然她也知,起初也是她先动了挑拨宋婉芝与童玉箫产生不大不小的矛盾,以期让童玉箫更对自己感恩戴的念头……
恶念生事果,怪不了谁。
地上的颖儿还在求慕容瑾饶命,沈沉瑜望着她,脑中突然一个激灵。
似乎就是从她起了那个念头开始,只隔了一两夜,宋婉芝便出了事,快得令她防不胜防。
田七去审过负责清扫道路的宫人,谁也不知为何会出现了碎石。妙音递来的消息也说,当时她寸步不离地跟在童玉箫身旁,却看不清她是如何摔向宋婉芝的……
一切都发生地如此凑巧,如此诡异。
即便是最有嫌疑的江凝雪和徐云染,也无法做到神鬼不觉的。
对此,沈沉瑜曾百思不得其解。
可倘使,有人在暗中将她对玉坠她们的对话听了去,知道她的动机,所以故意做了手脚破坏呢?
有人故意让一切都变得棘手,陷她于两难之地呢?
若真如此,那她先前所怀疑的,就能够辨得通了。
但还有最重要的,是谁与她有这般的深仇大恨,非要搅乱后宫来给她添堵,还有能力不被人发现?
沈沉瑜仍无法理解这一点。
心口是从内而外的闷郁,她重活了两个多月,从未有过如此难以掌控的时刻。
她甚至想到,刁难她的人,是不是当初害得庄妍儿一尸两命的那个人。
“你等着--”
蓦蓦然,少年慵懒邪肆的声音不可一世地闯进了她的双耳内。
勾人的桃花眼里浓烈的讽刺与挑衅自纠结的脑海一闪而过。
沈沉瑜情不自禁地按住了桌子,惊诧、困惑、迷惘……
数以千计的情绪若江河奔腾的潮流齐齐上涌,亮如琉璃的眸子一瞬间布满了大片大片的雾气,灰蒙蒙的,却猛地尖锐起来。
慕容瑾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偏头看到她脸色渐渐凝重,眼神也变得凌厉,便以为她是为了接二连三的事端感到厌烦。
“扔去慎刑司!”他冷冰冰地甩袖让人将颖儿拖了下去。
沈沉瑜沉浸在难定的思绪里,对颖儿被堵了嘴拖走的一幕充目不闻。
后进殿报信的那名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连忙将身体缩在一旁,不敢喘气,唯恐皇上迁怒自己。
慕容瑾却无暇管他,绕开一桌子菜,想试着去握沈沉瑜的手,然而他方一抬袖子,却发现她犹如惊弓之鸟般抓住了它。
极品贡缎织就的衣裳顺滑无比,抓在手中绵泽轻软,沈沉瑜手掌紧了紧,看清是慕容瑾的袖子后,又快速松了手。
慕容瑾眉头不由自主地压低。
沈沉瑜抑制住脑中的纷乱,对上他略带疑惑的凤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平时一样镇定:“皇上去玉华宫看看吧!也许这会儿宋妃醒了,盼望能见到皇上。”
至于换药的一事,她相信童玉箫不可能这么蠢。
慕容瑾没有应,只目不转睛地看她,像要弄清楚她为何会走神。
沈沉瑜强装无事般笑了笑,余光扫到一脸紧张的宫人,慢慢又敛了笑容,说道:“至于王采女那儿,等她好转些了,臣妾再让人去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