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先生并没有让我们离开，他担心这个办公楼里还藏着什么人，担心这些还活着的人会找上我们的门。就像团座说的，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我们担不住这样的责任，我们不想让任何一个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死——对我而言，甚至张彪我都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威猛先生右手持枪，左手握着猎鹿刀交错在手上，带着我们开始一层楼一层楼的搜。
“最后一层，提高警惕。”威猛先生侧头用眼角余光看着我们，握着猎鹿刀的手放到门把上。
门被打开，几个满脸受惊的女人看着我们。威猛先生第一个反应是想扣动扳机，周扬杰眼快，马上把威猛先生的枪挡到一边。
“bong！”
枪响，子弹打在墙上，嵌到墙里。
“你干什么！？”威猛先生喝一声，把手抢回来，对着那几个女人。
“猫哥！先别急！”周扬杰心软了，很明显他心软了，他看着那些惊得跟一群小鸡一样的女人，他不想让威猛先生动手。
他们两个的眼神在空中疯狂地相撞、交织，最后，威猛先生叹口气，把枪插回腰带上：“好。
“你们，是什么人？”威猛先生走向那些女人，她们很明显被威猛先生刚才的表现吓到了——也可能是被我们吓到了，我们现在看起来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不会像我们一样浑身是血是肉，我们身上的东西们来自于之前在路上遇到的丧尸以及在楼道中杀死的那些人。而且威猛先生之前还拿着一把枪，一脸要射她们的样子。她们很怕威猛先生，我不知道让威猛先生去问她们是否靠谱。
“猫哥，我来吧。”周扬杰主动走上前，威猛先生让一步。
“你们好，我叫周扬杰，你们是什么人？”周扬杰的眼神很和善，他看着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也看着他。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但他的声音很平缓，我看着那些女人渐渐平静下来。
“你们……”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好吗？”周扬杰往前靠靠，“你们，是跟那些人一起吃人的吗？”
“吃人？没有……”
“那你们是？”
“我们……是一起的……”回答周扬杰的声音在颤抖，“但我们……不吃人……”
“啊？”周扬杰扭头看威猛先生一眼，威猛先生的眼神也乱了。
“我们……”
威猛先生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一掌，声音响到我听着就觉得我的脑袋在一圈一圈的回旋。我像是被雷——除了威猛先生和周扬杰外的我们都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怎么办？”周扬杰扭头看着威猛先生，“现在，怎么办？”
“我tm怎么知道怎么办？”威猛先生扶着额头，不断地摇动着。
很明显，我们杀错人了，我们杀了无辜的人——至于是那个东北佬和那个女人谎报了一处还是这群人里只有那两个人吃人，我们不知道，我们不得而知。但现在，我们知道我们杀错人了，我们手上沾着无辜的鲜血。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女人在骗我们，又当然，我不认为什么人能用那样的眼神说谎。她们真的很害怕。
“我问你们，”威猛先生缓过气来，“你们最近有没有两个人失踪了——一个东北佬和一个女人？”
“我们这里……没有东北人……”
“之前呢？”
“没有过。”
我们带着那几个女人上了我们的车，车上有点挤，但勉强还是坐下了。我们杀错了人，我们将为她们的生活负责，她们将成为我们的新成员。
好在这些女人跟之前被我们杀掉的那些人没什么太重要的关系——她不是她的女儿、姐妹或者是妻子，我们虽然犯了大错，但这个错没那么大。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现在的心态已经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是的，我们杀了人，我们杀了很多人，很多人就那样在我们面前丧命，但我没有害怕，我甚至觉得我们没犯那么大的错已经很难得了。我双眼无神地看着挡风玻璃，身边的女人身上有些味道，肯定是几天没洗澡了。
周扬杰的眼神更空洞，他像是开始怀疑起人生一样地看着面前的空气们。
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又来搬东西的士兵们，他们见到在我们车上的那些女人，对我们点点头，我不确定威猛先生又或者是周扬杰又或者是张彪车上的那些人有没有看到，但我们都没给他们回应。我们只是发着呆，可能是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想着现在正发生着的事情，还有可能是未来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心如乱麻，我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小周，你和温瑜先回家。”威猛先生和张彪领着那些女人，他跟我们说一声，带着那些女人往团座的屋子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