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苗小说 > 女生频道 > 流光之城

二十三

推荐阅读: 签到,我真是大明星啊嗜睡王妃太逆天逍遥小地主离失之境随身山海世界黑暗之声锦绣八零重生之工程大师众生燿唯我正邪之路重生国民男神:学霸甜妻,放开撩剑破九天双面娇妻好难撩大明暴力奶爸废土上的召唤师盖世战皇仙灵图谱穿成反派暴君的小娇娇天价萌妻豪门暖婚:宠妻上瘾当全世界人类都消失以后白初薇冷厉谋取君心末世无限复活系统快穿:男神,从了我吧!惹火娇妻:四叔,请自重如何靠种田成为首富三国大昏君我在大唐开酒馆柯南之酒厂都是我马甲养狐为妻人在三国,开局自爆穿越者身份氪金剑仙李太白都市之炼气士守望先锋之佣兵系统超品相师女神陪着去逛街摸金天师永夜冥神英灵觉醒:开局盘古胭脂霜满地三秒男的武道夏沫染顾铭修爱是无法预料的伤超级兵王俏总裁我在日本花式作死宿主她甜入心扉妖冥tfboys之我的霸道男友海贼:厌世之歌王之逮捕令:魅后哪里逃反派师尊的我带着徒弟们天下无敌豪门盛宠:恶魔总裁太偏爱叶天叶雪晴神级狂婿克系修仙,我以禁术夺长生星球逃亡剑天师琉璃似锦变身之漫威天才秦风萧沁修真归来在都市重生之女医天下棋谋:命犯恶魔大亨娇软美人桃运小村医吾乃无上真魔无敌赘婿逆袭记我在唐朝有个家斗罗之金银龙神嫡女重生记极限单兵至尊狂兵都市游诸天仙王无限掠夺异能财务自由后的日常末世之大时代傻妻种田:山里汉子放肆亲杨辰南初夏剑破梵天巅峰狂少超级小仙农妙因缘灵气复苏:开局强吻裂口女三国之大世争锋龙隐宁欣掌娇暮光荣耀学霸从获得科技城开始仙侠世界的科技怪咖十年网友竟然是国民妹妹变身游戏姬洪荒剑君大明夜不收大时代1985综漫:从饲养蜘蛛子开始重生之都市狂龙昊天殿我是一个原始人遮天之黑暗世界兽血沸腾重回1991我不是正经兽医星河武巅打工医圣我在德云当网红佣兵之王都市行大时代邪亦有道重生替嫁小绣娘被开除后我养了一条龙诸天无敌剑修顾总的甜宠娇妻巫妖之城我有一剑破诸天顶流夫妇有点甜腹黑穆少之狂宠冷娇妻都市之修仙至尊超级农民闯都市从无量轮回开始
冯世真坐在家中逼仄阴暗的小厅里,帮母亲夹着菜。父亲刚吸完大烟,整个人还飘忽忽的,虽然靠坐在一旁,魂儿却不知道去了何处,瞪着死鱼目似的双眼发呆。冯世真注视着父亲苍老衰败的面孔,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冯先生的伤已好了大半,烧伤的后遗症,是皮肤收缩,令他半边身子不得不蜷缩着,做不了任何事。昔日高大健朗的父亲,那个能撑起一片天,让冯世真仰慕的父亲,此刻就是浑身散发着大烟味的佝偻老头。冯世真止不住回忆小时候,她和哥哥追着父亲敏捷的步伐奔跑嬉戏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觉得父亲就是一座大山,永远不倒;又像是一座灯塔,指引着孩子们前行和回家的方向。冯先生用力抽了抽鼻子,身子哆嗦着,浑浊的眼珠转向冯世真,烧伤了的半边脸也侧了过来。他似乎清醒了点,辨认出了小女儿。“世真……”“是我,爹。”冯世真柔声说,“您吃点饭吗?今天是中秋节呢。”“你不是在学校吗?”冯先生问。他的记忆已经混乱,不大记得清家里的那场毁灭性的打击。冯世真觉得这对父亲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幸事。“我回来陪你们过节的。”冯世真喂了父亲一点汤,帮他擦了嘴。“好好读书。”冯先生说,“将来进大学教书,女老师这工作体面,能说到一门好亲。”冯太太叹气。他们家如今的情况,怕短时间内是没法给孩子们说好亲事的了。“家里还好吗?”冯世真问母亲,“那张婆子没有再来找咱们麻烦吧?”冯太太说:“自从把外面的屋子租给了马大贵后,张婆子就安分多了。她也就是还会偷听我和人聊天,再背地里说咱们家坏话。不过反正咱们将来会搬走的,一点闲话没什么好计较的。”冯世真放下心来。一轮圆月高悬在空,照着万家灯火。凉风习习,吹着露台上晾着的床单衣服。冯世真坐在一角,手里端着一小壶温酒,对着月光自酌,倒也悠闲恣意。马大贵悄无声息都走到了冯世真身边,捡了一张木条凳坐下。“马兄弟,”冯世真客客气气地朝他点了点头,“过节没有回家么?”“孤家寡人一个。”马大贵说。冯世真晃着酒壶:“来一点?”“一会儿还要办事,不敢喝。”冯世真不勉强,自己对着月亮,又抿了一口。马大贵掏了烟,划了一根火柴。火光照亮了他粗犷的面孔。“七爷有话让我带给你。”烟雾缭绕,他低声说。冯世真放下了酒壶,“请说。”“前阵子,西北的军队挖出了一个明朝娘娘的坟,有一批出土的古董,由容定坤的运输队东运,打算从上海走私出海。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中途不慎打草惊蛇,容定坤把东西藏起来了,应该就藏在上海某处。十月十八,这批货会出海。七爷让你在这之前探清藏货之地,以及出货的具体时间。”那只有半个来月了。冯世真点了点头:“探明之后呢?”“货品出仓,需要有容定坤的印信和指印。那个印信,是他随时带在身边的。你需要弄到他的印纹和指纹。容家有个八角亭,亭子边有一株桂树。树上有个树洞。你以后要传递信息,都可以藏里面。我们会安排人去取。”冯世真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孟绪安安插进容家的人。他们彼此不认识,也避免了其中一方暴露或者叛变后,对另外一方的威胁。冯世真说:“那么……”喀喇一声瓦片轻响。有人偷听?冯世真瞳孔收缩!马大贵第一个反应过来,魁梧的身躯像捕猎的鹰一般朝发出声响的暗处扑去。墙角那人来不及逃走,被马大贵一手擒住,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呼救声也被掐断。冯世真紧追过去,看清那人,眉头紧皱起来。张寡妇被马大贵蒲扇一般的大掌掐着喉咙,摁在了墙上。她一张老脸涨得紫红,吐着舌头拼命喘息,不住翻白眼。马大贵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她牵制住,半分都动弹不得。张寡妇大概是冲着偷听点家长里短的八卦而来的,却不料听到了机密。她自己也知道事情闹大了,满脸惊恐,浑身抖如筛子。马大贵面容阴鸷,胳膊肌肉绷起,手越缩越紧。张寡妇喉中发出咔咔声,双目瞪得老大,充满血丝,双脚不停地蹬着,踢得地上的碎瓦哗哗响。“动静太大了。”冯世真忙摆手。“说得是。”马大贵松开了手。张寡妇如获重释,张口就要呼喊之际,马大贵双手抱着她的头,用力一扭。颈骨断裂的咔嚓声响在静静的小露台上分外清晰。冯世真尖而短促地抽了一口气,整个人僵在原地。张寡妇臃肿的身体如麻袋一样软软地倒了下来。荒凉的月光下,她面孔白里透着青,血红双目圆瞪,正对着冯世真。仿佛想控诉,想诅咒,却是再也无法出声了。阴凉的夜风灌进了冯世真的衣袍里,她感觉到冷意如一条蛇,慢慢地缠绕着她的身子,一寸寸缩紧,让她也觉得有些无法呼吸。“你……这有必要吗?”冯世真嗓音打着颤。“冯小姐不用担心。”马大贵抱起了张寡妇的尸首,“后面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回去休息吧。”他语气轻松,好似只是下楼倒个垃圾一般。冯世真好半晌才回过神,脚步踉跄,深吸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关上门那一瞬间,她猛地喘了两口气,像是个在水中潜伏许久的人,终于露出水面。冰冷的空气灌注进肺里,驱散了胸腔里残存的温度,只余一颗心脏是火热的,激烈地跳动。这不是冯世真第一次见到死人。当年她只有三岁,却清晰深刻地记住了亲娘被歹徒砍死的一幕。也是这般死不瞑目,还要更鲜血淋漓。二十年来,母亲临死前的呼喊都会在午夜梦回是徘徊耳边,令冯世真浑身大汗地惊醒过来。话说回来,如何处理张寡妇本来就是个难题。张寡妇肯定不可能守口如瓶,要不拘禁威胁她,要不就杀了她。马大贵是道上的人,他选择了后者这个简单省事的方法。而事到如今,冯世真赞同与否,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冯世真做了选择,知道这必然是一条染着血的路。一如天下所有的复仇之路。这一瞬,冯世真清醒地认识到,孟绪安虽然同容定坤是仇敌,但是他也并不是个风高亮节之人。他和容定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丘之貉。他们的矛盾和斗争也不过源于黑吃黑。冯世真借着孟绪安这条船去报自己的仇,也是孤注一掷的决定。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也没法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