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明轩和季修然私闯入已无比寂静的凤相府内,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摸到了凤相府的书房中。
果然,但见凤相端坐于紫檀木书桌后,他背对着不请自来的二人,怔怔地看着窗棂外的茂林修竹,兀自出神。解明轩和季修然的脚步声算不上重,但在这极静的环境里,也还是无比清晰。
“你们来了。”凤黎讼依旧没有转过身,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凉,毫无生气。
季修然向来温和的神情此刻转为肃穆,这是一代贤臣,值得他尊敬。
解明轩的眉眼如往常般带了几分阴沉,他轻轻笑了两声,缓步上前,步子踏得极为缓慢,略带深意道:“凤丞相,想必今日你知道我二人来此为何。”
凤黎讼眉间掠过一抹黯色,“是啊,自从半个多月前府中闯入的刺客直问老夫藏宝地图之事时,老夫就已经知道,凤家大劫将至。”他的声音顿了顿,而后长长地叹了一息,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但那时老夫以为凤家六百年的根基,岂是他人说想摆布就能任其摆布的,如若这般轻易地就倒塌,哪还能代代相传了六百年,觊觎地图之人,简直就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谁知……千里之堤溃于蚁**,老夫千算万算,算不到原来致命一击要来自于自己人,才是有最大的杀伤力。”
解明轩撩起蓝衫衣摆,慢悠悠地坐在了红木靠背椅上,“这世上本就没有长久不衰的事物,百花开谢如是,月有圆缺如是,皇权更迭如是,更何况区区一个凤家,更如是。”
季修然接过话,低垂的眉眼淡然无波,温温吞吞地说道:“凤丞相,这地图交给晋王,也是不算你愧对了先祖誓言。”
听到季修然说话,这时凤黎讼才转过他的身子,只见他面容憔悴,须发皆白,像是一夕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只有那双浑浊的双眼还带着些微光芒,他沉着声,一字一句道:“崇明做下此事,八年来无人能知,尔等派人来府中探秘至今,也未到一月之数,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举证反我凤家,想必当年,曲家还有人尚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