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莲池回廊尽头，一间凉亭下，五道身影渐渐清晰。
韩非走到石桌前缓缓坐下，右手放下灯笼，左手放下一壶酒，双眸直视对面端坐着的人。
天泽端坐着，两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和常人一样，左手却是猩红蛇鳞密布，一双猩红幽瞳紧紧盯着卫庄。
作为一个半只脚踏入自在地境的武者，天泽清晰感知到卫庄身上那股凌厉杀机，剑意明明更加锋芒，剑气却更加内敛。
不过，天泽没有丝毫畏惧，一来他挣脱枷锁，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快速恢复当中，体内蛊毒余毒渐渐驱出体内。
未来不久突破自在地境，天泽有很大把握。
二来，百越不只是他一人，还有无双鬼、焰灵姬、驱尸魔、百毒王四人辅佐，众人联手一战，不惧怕一尊地境高手。
天泽转移视线，望向韩非，说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韩非笑了笑，回答：“确切来说，是我们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有趣。”天泽松开合十的双手，猩红眸子浅浅冷笑。
韩非说道：“两个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同时都出现了，这的确有趣。”
卫庄持剑抱臂，面容冷峻，一言不发。但天泽五人中没有谁敢忽视他锐气逼人的眸子和散发出来的刺骨剑气。
天泽冷笑问道：“你是来和我谈合作的？”
韩非苦笑，长叹一声道：“韩国的确亏欠百越很多。”
他语气一转道：“但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恩怨。”
相反，焰灵姬能被成功救出来，多亏流沙出力。
当然，紫兰轩一战，天泽几人的出手也帮了流沙一个大忙。
天泽冷冷道：“我和流沙互不亏欠，但…这笔账我会慢慢跟韩国算、跟夜幕算。”
复仇，是天泽被关押的十六年里、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执着、唯一力量。他的复仇决心，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执念。
没有这股复仇决心，天泽早就死在明珠夫人的折磨里。
韩非眸子一凝，语气肃然道：“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你的执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天泽闻言，轻笑一声道：“你们的执着又何尝不是？”
天泽执着复仇，韩非执着法治天下，卫庄执着纵横之巅，李长青执着天下一统……他们的执着都需要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能达到彼岸。
这个过程中，他们会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杀劫或死劫，比如紫兰轩之战，夜幕也只是他们的第一个大敌而已。
韩非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流沙并不一定是你的敌人。”
天泽缓缓起身，猩红眸子冷笑：“但是我们绝不可能成为朋友。”
韩非抓起石桌上那壶酒，轻轻摇曳，美酒芬芳溢散，起身邀请道：“那么这一杯就敬敌人的敌人，也敬你我心中的那一份执着。”
在这乱世，如果没有一份执着，活的得有多无趣啊。
这一刻，韩非与天泽双眸对视，两人面色平静、神色如常，但他们心中却燃起了“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只可惜，他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天泽挥手接过这壶酒，森冷面容轻笑道：“好，这一杯就敬敌人的敌人。以及你我心中的执着。”
话音落下，天泽一饮而尽。
两人默契一笑，联盟关系正式达成。
天泽起身离去，无双鬼、百毒王、驱尸魔、焰灵姬四人亦步亦趋跟随。
五人走了十几步，天泽侧身和焰灵姬微微对视，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