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这问题一问出口，他就好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般，面色一凛，眸光变得更为阴寒。
看着他的怒火似乎越来越旺，她知道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了，她的双手忽而攥得更紧，已经准备好要承受他的怒气了，没想到他只是几步靠近了她，盯着她的双眸：“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真的就这么讨厌他吗，连他最在意的，也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留下的东西都要打碎？
他为她受尽了折磨，事到如今她最关心的，却仍然是别人？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伤感。
殷星空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就看到，他看着她的双眸里虽然依然有愤怒和戾气，但在那幽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浮现着一点伤感，惋惜和不忍……
而从她进来费家的第一个晚上，就已经领教过这个男人的冰冷和无情，他对她难道还会有惋惜和不忍吗？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正打算再仔细看一眼时，他却蓦地收回了眼神，走到那堆碎片前，昂藏的身躯在所有人面前蹲下来，伸出大掌，亲自去捡那些碎片。
他的神态极其认真，捡每一块碎片时都非常小心，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堆无用的东西，而是珍贵的宝物一般。
王管家和女佣见到这种状况，纷纷想要上前帮忙，但都被他阻止。他固执地独自把所有碎片都捧在手心里，然后站起来，准备上楼。
王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又瞥了旁边一脸茫然的殷星空一眼，双眸里顿时浮上来浓浓的不甘，冲着他的背影就叫道：“先生，殷小姐把这么贵重的花瓶打破了，总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
费仲谋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
“至少要让她把整个别墅都打扫一遍，不打扫完，今晚不准睡觉！”王管家恶狠狠地说。
听到这里，殷星空身体猛地一抖——这个别墅太大了，仅打扫三个客厅就花去了她一下午的时间，要真让她把整个别墅都打扫一遍，那她今晚就不用睡觉了！
她看向了不远处那个背影，心焦地等着他的反应。
谁知，他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把脸扭回去后，抱着那些碎片就毅然上了楼。
殷星空的心，就在这一刻彻底凉了下去。
费仲谋的沉默就代表了默认，这让王管家更为嚣张，直接让殷星空把整个别墅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不干完不准睡觉，然后她带着那群女佣去保姆室休息了。
受了委屈，殷星空愤愤地拿着抹布，正准备去擦地时，眼神无意间地一撇，就看到刚刚花瓶被摔碎的地上，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血痕。
她怕自己看错了，走近了蹲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那片细细的暗红，真的是血痕，还没有干。
但这地上怎么会有血痕呢？刚刚费仲谋捡碎片的时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并没有被碎片划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