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喝汤了……”
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如同幽魂厉鬼在角落冷冷注视而来，那种感觉让沈长青都有着如芒在背的强烈不安！
声音冷幽空谷、没有半点情绪，恍惚好像是幽魂鬼怪在呼唤，这一幕极为骇人。
更重要的是沈长青并没有发现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好似空无一人、忽地出现的诡异。
“神道！”
漠然，沈长青催动隐藏的神道之源，一股秘法悄然施展，神辉融入双眸中化作开眼，他眯着眼看向莫子晋身上，这一看却不由惊呆了。
眼前的莫子晋哪里是什么文弱无力的书生？
分明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亡魂、魂魄汇聚在一起成为一道身影的人，手臂、脸上、脖子，全身仿佛都是由无数道亡魂构建而出，密密麻麻的程度令人胆寒发颤。
莫子晋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手捧着一碗冒着雾气的汤汁，表情还有些怪异，动作似乎很不自然。
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沈长青险些要被吓得转身就逃，但不知为何却没有马上逃跑，而是定住情绪笑道：“莫兄，这些字画都是你亲手画的？为何书画程度如此优秀却不见闻名？莫非你还是太低调了？”
“我虽然说不算是饱读诗书，但一些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莫兄你这些作品的水平丝毫不亚于外界闻名的大家啊！”
夸赞之余，沈长青能看到对方捧着的碗里是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驱寒的汤汁，不由心中情绪变化几分了。
若不是有神道之源庇护、心中好奇此地情况想要得知对方的由来，恐怕早就打破纱窗逃走了。
在他看来对方并非诡怪身上没有邪气，但又是无数道魂魄汇聚而成的身躯，隐约可见一道道怨恨不甘的亡魂在莫子晋身上咆哮挣扎，偏偏古怪的是对方身上并无强大的力量。
这种状态比诡怪还要奇特，心中怎么不好奇呢？
反正神道之源中并没有传来危险感，说明对方并没有将他抹杀的实力。
闻言，动作古怪的莫子晋神色一缓，恢复了原来的温和与柔弱，笑道：“都是些不入流的拙作罢了，哪里值得沈兄如此谬赞。”
情绪缓和许多，沈长青也顺势继续和对方套近乎，问起了对方的过往和考秀才的年代，并将那碗黑乎乎的汤汁放在一旁没有喝入肚子。
听到对方说是两百多年前考的秀才，沈长青有些哑然。
如果是别人和他这么说他或许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但施展神道秘术后见到对方身上密密麻麻的亡魂汇聚，哪里还会怀疑猜测对方是两百多年前的人呢？
只是让他好奇的是为何会出现大量亡魂汇聚却被一人控制的情况？
随后，沈长青在莫子晋口中听闻了广源府瘟疫一事，忽然明白了不少事情。
在国都镇魔司一年来去藏书阁时他并不怎么翻阅武学，而是去翻大夏的杂史、历史来看，明白妖魔出现的这些年来天地间出现多少天灾人祸。
曾经广源府爆发过瘟疫，传闻死了百万数的百姓，他不知道莫子晋是不是和这一个事件有关。
下意识看向窗外，沈长青心生退意，不由拱手请辞：“天色不晚了，沈某还得赶路回乡，就不在这里打搅莫兄读圣贤书了。”
听说对方要离去，莫子晋有些意外的起身阻拦，惋惜道：“沈兄，你我初次相逢却投机交好，倒不如留在此处小住几日欣赏诗画，随后寻个天气好的时间再离去？你看这阴郁雨天更沉了几分，不便赶路啊！”
话音方落，天空中传来阵阵闷雷声，原本就如同细丝的雨水下的更密集了，浩浩荡荡遮天盖地，很快连数十米外的景象都看不清了。
这般阴郁雨天令人情绪低沉，想蒙头睡觉。
看到一言操控天象的手段，沈长青心中极为震撼，看去便见莫子晋真诚惋惜的表情，忌惮随之升起。
这般手段哪怕是拥有神道之源的他都未能做的，但偏偏是对方这个古怪生物……
果然天地间能人异士无数，强者与手段诡异者也数不胜数，这还只是偶然遇到的一处荒野小院，还只是在大秦的范围，谁知道整个世界还会有多危险的事情和人物呢？
不将神道修炼到无敌境界，绝不暴露神道马甲！
“沈某有急事返乡，就不在此处耽搁莫兄读书写字了，下次途径贵宝地沈某前来做客，还望莫兄不要嫌弃。”
虽然心中震撼，可沈长青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情绪，笑吟吟的拱手示意。
听到这番真诚的话，莫子晋叹了一口气，沉默好一会儿后道：“既然如此，沈兄便先返乡吧，今后偶遇此地记得来寻我，到那时你我把酒言欢、共同欣赏书画！”
“那是自然，如果有机会沈某定然带来家乡特产来此处与莫兄好好小酌几杯，到时候向莫兄讨要两副墨宝挂在家中，还望莫兄不要小气。”
“到那时沈兄前来，小生自然要好好款待！”
随着两人温和淡然的攀谈，外面的天气竟然一点点的好转了。
倾盆大雨悄然不见，堆积许久的浓厚阴云逐渐消散，能看到夕阳在天边照耀的景象。
“许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兄这般一见如故之人，心中阴雨也散去不少，多谢沈兄了。”
莫子晋只是站在院子目送他离去，文弱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然微笑，还朝他拱了拱手道：“家远路长，沈兄一路多多保重。”
“保重！”
沈长青同样朝对方抱了抱拳。
虽不知莫子晋到底是什么存在，可他没有发觉到对方身上存在什么恶意，相处起来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他心中觉得古怪的地方。
“回到镇魔司藏书阁中查询一番，那儿的野史很多，或许能从中得到答案。”
“要不然将此事上报给黄部管事吧，虽然此人并未有害人之心，可万一某天爆发杀性残害一地百姓，我岂不也是帮凶吗？”
星空夜下，沈长青躺在马背上喝酒看风景，但心中却是在想着这件事情，最终决定回去以后要和镇魔司的人说一声，以免未来发生大事自己也成了怪物的帮凶，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