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皇宫向来没什么人,除了一间屋子的灯长久地亮着。
“别挂在窗户上了,进来吧。”
书又被翻了一页,桌上由黄蓝琉璃制成的台灯的光恰好照亮了不大的一方天地,光线倾斜,从翻书的指缝间流出,光影交叠,手显得更加纤细。
声音落在空旷的屋内,少了几分白天高高在上与议会众人交谈的威严,夜晚的微凉衬得他的话单薄。
须臾间,不远处像是刻意为谁留着的窗户前便出现了个人影。
黑影走近,笑容依旧。
“这不是来早了么。”
兰斯洛特抬手看了看腕表,那是前段时间这人送他的,现在每天都戴着,就算忘了洗澡也忘不了它。
“23:59。”他报了报时间,“你在等什么?”
乌利亚一身黑衣,侧靠在了桌边。兰斯洛特注意到了他衣着的细节,不是有意为之,只是那颗镶嵌着宝石的胸针在这么微弱的月光下都晃眼,想不注意到都难。宝石胸针像是在昭示着今天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七夕啊。”乌利亚不知道从哪抱出了一捧鲜花,“送你的。”
兰斯洛特一愣,笑着接过:“谢谢。”
乌利亚绕过桌子,走到他旁边,手已经搭在了他肩上。
“谢我就没点什么别的表示?”
“你还想要什么表示?”兰斯洛特偏过头看他,乌利亚指尖的碎发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走了。
兰斯洛特已经发现了,这人每次在想对他做什么事情前都会先玩他的头发。他也问过这人,乌利亚回答说:以前觉得你的头发好像很扎手,不过摸过才知道其实很柔软,而且别人也摸不到。
“比如说别在我摸你的时候躲开?”
乌利亚想了想,补充道:“特指是因为害羞躲开而不是因为讨厌。”
兰斯洛特自认为自己的羞耻心已经被乌利亚锻炼到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可是耐不住这人的撩人功底长得要更快。
“说吧,今天有什么安排。”放在平时,他的脸已经扭到另一边了,像是在刻意和乌利亚较真,现在左边耳垂被人捏在指腹间,轻轻捻着,他依旧稳如泰山,一点不带动的。
乌利亚能看出他身子都已经僵住了,忍不住低笑。
耳垂上的触感很快消失了,还带着他体温的手从他面前拿走了自己正在看的文件。
“先把工作做了。”
“已经快做完了。”
乌利亚不会不知道,虽然兰斯洛特一副好像不知道今天是七夕的样子,其实这人已经连着好几天熬夜了,因为比起把工作拖着不做,兰斯洛特更愿意先把工作做完再去享受。
很有他的风格。
“快做完了不正好,两个人更快。”
乌利亚说着已经开始看文件了。
兰斯洛特拽了拽披在肩上的外套,两位帝国的最高权力持有者和谐地共处一室,这幅场景似乎经常在这里出现。
-
“你为什么要在我床上?”
“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乌利亚十分“乖巧”地将被子盖到了脖子。
“所以你大晚上扒着皇宫的外墙翻进来就是为了睡我的床?”
“不可以吗?”
兰斯洛特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痉挛了一下。
“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
他还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听乌利亚又说道:“那就睡觉。”
兰斯洛特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长久的无言。
“你......”
“你想问我不做点什么吗?”乌利亚也没睡。
“我还没说话呢......”
乌利亚的笑声很低:“你不用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呢?”兰斯洛特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恼。
“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了。”乌利亚的声音十分抱歉,“今晚我们只聊天。”
兰斯洛特觉得他是欠打:“只聊天才是如我所愿!”
乌利亚的真就如他所说的开始聊天了。
“你说七夕牛郎织女是什么时候相见的?”
“你搁这搁这呢?”这句是兰斯洛特最近才和尤斯图学的废话大赏其中之一。
“牛郎织女不在七夕见在什么时候见?”
“我问的是七夕的什么时候见。”
“晚上。”兰斯洛特回忆道,“喜鹊在银河搭桥,牛郎和织女才能相见。”
“但是现在是星际时代。”乌利亚望着天花板,“古地球时代在人类探索宇宙到达基础阶段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银河一直存在,只是在地球上因为地球自转在白天看不到而已。”
“是这样,你想表达什么吗?还是只是闲聊。”
乌利亚继续说道:“所以其实牛郎和织女不止在晚上相遇,他们可以一整天都腻在一起。”
他说完转向兰斯洛特:“所以我们过七夕也因为从凌晨就开始。”
兰斯洛特觉得他这是诡辩,但是一时间又挑不出什么逻辑漏洞:“所以你晚上要跑来我这睡觉?”
乌利亚从床头拿过了个小匣子,兰斯洛特刚刚就注意到它了,只见乌利亚故作神秘地说道:“你想看看牛郎织女怎么相见的吗?”
兰斯洛特本来也睡不着,便应他的话:“想。”
乌利亚拽过他的手,将食指按在了木质小匣子上,上面的机关随着指尖落下而缓缓下移。
“现在闭上眼睛,在脑内想象你想看到场景。”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兰斯洛特只当是这人又从哪弄回来的奇妙小玩具。
伴着乌利亚的话,他在脑内开始想象牛郎和织女,他们如何在鹊桥相遇,喜鹊扑扇着翅膀,在银河上搭起一座桥梁。
星河是他们的背景,宇宙是他们的衬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