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很新奇的说法!”一道成熟的声音响起。
随即,马上又一道声音出现:“范小米?真是笑话,你进宫来,没人教你入宫礼仪吗?这般没教养,果真是乡下女人。”
范小米抬眼就朝那个妙龄女子看去,这个女人怎么对自己有敌意?她仔细辨认,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这敌意从何而来?
不过她范小米可不是软柿子,再说了,可是他们叫自己进宫给人看病的,所以,她淡淡地扫了那女子一眼,就说道:“入宫礼仪,的确没人教我,没人告诉我看个病而已,还要学礼仪!再者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宫里的御医多厉害啊,怎么着也用不着我一个乡下女子吧,因此,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回来这里,自然就不会礼仪了!”
“你!”
那年轻女子被气得站起来来指着范小米的鼻子,美妇挥挥手,轻笑一声:“范大夫说的是,倒是宁安过了!”美妇仔细看范小米,当她发现她不一样的小腹时,心中有了猜想,才对范小米说道:“听说楚尚书已经定下日子和你成亲了……你们之前有过一个孩子?”
“以前在乡下时就已经拜过天地了,本来我说不必麻烦了,是我家相公非说这次不一样,说要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我只能随他了!我们家老大两岁多了,调皮得很!”
兰贵妃看了宁安一眼,宁安这才坐下来,兰贵妃轻轻“嗯”了一声,就说道:“我本宫膝下的十二皇子,前几日一直咳嗽,太医院的太医都看过,但却没人能止咳!已经拖了好多天,本宫听说京城百姓夸赞你为‘神医娘子’想必你医术十分高超,想请你来给十二殿下好好看看!”
京中百姓夸赞?这位兰贵妃说起来话十分好听,可范小米听着听着,却觉得有点不大对味,她秉着本心,回答道:“娘娘谬赞了,治病救人是每一个行医者的职责,我只是在履行本职工作而已,担不起这等夸奖。不过,我对一些疑难杂症倒是颇有研究!”
兰贵妃有些诧异范小米的回答,不过很快,她就笑了笑,让人去请这位十二皇子。
“范大夫,听说你独自带着孩子的一段时间,救了不少人啊!”宁安公主再一次开口,不过这次,她看起来对范小米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范小米却没敢放松,她一本正经回答:“公主殿下说笑了,相逢即是有缘,正好病人病了撞上我,别的我也不会,就只会治治病,救人谈不上吧!”
“不知道范大夫是否还记得张鸿阳张将军!”宁安公主骄纵惯了,不喜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问范小米,“张将军亲口对我说,当初若不是范大夫,只怕是他早就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皇弟病了,我才向我母妃推荐了范大夫,希望范大夫不负所托,治好我皇弟!”
威胁,从宁安公主的话语中,范小米听到了赤果果的威胁,兰贵妃听到这里,语气变得很温柔,她转头对范小米说道:“是啊,范大夫能被京中无数百姓称赞,想必定有出彩之处,皇儿的病交给你,我放心!”
顿了顿,兰贵妃从主位上走下来,围着范小米上上下下打量,良久,她说道:“皇儿病情需要,所以,暂时还请范大夫住在本宫的宫里!”
软禁?范小米心头一震,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可很快,她便镇定下来,她不露痕迹护着小腹,笑着说道:“理应如此!还请贵妃娘娘快些将皇子殿下请出,我想早点看完回去,家中幼儿顽皮,我担心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小皮蛋找不到哭闹他爹!”
兰贵妃轻笑一声,长长的护甲虚空点了范小米一下:“瞧本宫,竟然你还有个孩子,也是,来人,去将十二殿下请出来!”
转身的瞬间,范小米脸上的笑瞬间便凝固下来,她掩饰得很好,表现得也十分害怕的样子,兰贵妃递给宁安公主一记安心的眼神,宁安却撇撇嘴。
很快,宫女太监就带上来以为同样穿着华服大约八九岁的男孩,男孩长得很像兰贵妃,好看得就像是画像上的娃娃一样,但他脸色苍白,不时轻声咳嗽。
兰贵妃看到自己的儿子,急忙让宫女将他抱到自己怀里,她一改之前妖艳的模样,变得像极了一个温柔慈祥的母亲,她轻声询问:“今儿感觉可好些了?还咳嗽吗?”
十二皇子摇摇头:“母妃,我有些呼吸不上来,喘不上气,咳嗽倒是,倒是减轻了许多,可我浑身乏力,这帮庸医到底有没有办法,要是没办法,别耽搁本殿下的时间……”
因为生气,他长大了嘴巴,大口大口从喘气,就在范小米以为这是不是哮喘的时候,只见他一只手捂着胸口,指着范小米:“母妃,她是谁?”
兰贵妃睨了范小米一眼,对十二皇子说道:“这是母妃给你找的大夫,你生病到如今都快大半个月了,这些人,没一个人能治好你,母妃心中焦急,听京中百姓说神医娘子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娘就将她唤来,给我儿好好看看。”
“那些百姓愚昧之极,最喜散播谣言,他们说的话,不一定可信!母妃,让你担心了,是儿子的错!”
他们母子母慈子孝,看得范小米翻了好几个白眼,兰贵妃哄了好一会儿,倔强的十二皇子说什么都不过来给范小米看,宁安也凑过去,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十二皇子这才同意让范小米给他把脉。
范小米脸上扬起客气的笑容,打开药箱,从里面先拿出小本本来,“我们先来做个记录,我问,殿下您回答!我是大夫,希望殿下如实回答,毕竟这事关您的生命,若是因为你隐瞒或者是夸大造成我药的剂量不对,伤害的,会是您的身体!”
听到范小米这么说,宁安公主第一时间瞪了她一眼,范小米看都没看她,倒是兰贵妃,这毕竟事关自己儿子的小命,她叮嘱十二皇子:“皇儿,一定要听大夫的话,知道吗?”
十二皇子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缓缓点点头,范小米这才开始记录,比如说年纪,有什么症状,她问得很仔细,末了,范小米问道:“十二殿下,您是否胸口疼?”
十二皇子猛地抬起头:“你如何得知?”
范小米松了一口气:“我是个大夫,宫里的太医是大夏朝顶尖的大夫了,若只是简单的咳嗽哮喘,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痊愈,且我刚刚看到你捂着胸口,加上你对我说话时的口气……我跟随师父行医也多年,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最后那句话是范小米胡说的,为的嘛,拖延时间,顺便把自己说得玄乎一点,让这位兰贵妃对自己多一点忌惮,要不然,她这身子……可跑不掉
十二皇子到底是小孩子,猛地抬起头看向兰贵妃,涉及到自己的亲儿子,兰贵妃此刻也着急了,她急切地问范小米:“那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范小米,本宫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这可是皇上的血脉,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楚家、九族包括你的儿子和你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不会善终!”
好可怕的威胁,范小米深吸一口气,她心中气愤不已,可她却不得不将这口恶气咽下,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对方权势滔天,她呢,只是个有点名气的大夫而已,兰贵妃要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得很。
她板着脸:“贵妃娘娘,我虽说是个女人,但身在何处,给什么人看病,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不用威胁我!”
兰贵妃紧紧盯着范小米,她转身叫来自己的贴身女官,等女官离开后,范小米直接说道:“之前殿下是否一直有咳嗽类似风寒的症状?”
兰贵妃点点头,范小米:“那就没错了,这是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我怀疑殿下的心脏有问题!”
“范小米,你找死!”宁安直接冲过来指着范小米的鼻子,“你当宫里的太医一个个都是蠢货吗?还有,你觉得我们看起来也像傻子吗?心脏有问题,我看你心脏有问题,我皇弟好得很,他就是咳嗽而已,范小米,你不会看病就不要装!”
范小米见她如此生气,也不着急,等她说完,她才说道:“公主殿下,我看你肝火很旺,女孩子很容易脸上长痘的,你要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宁安气得差点不顾自己的身份上前跟范小米打起来,范小米也不怕,转身对兰贵妃说道:“十二殿下胸口疼,这已经说明了问题,贵妃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找其他太医一并前来,我们齐心协力,将殿下的病治好!”
说到这里,范小米看了一眼十二皇子,说道:“不过贵妃娘娘,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殿下的病拖了大半个月,如今已经出现心口,还请大家速度快一点,若是慢了,我担心……”
兰贵妃顿时脸色大变,她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十二皇子,这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立足皇宫的根本,当下,她直接对宁安说道:“宁安,你先回你宫里,我这里要给你弟弟看病,没空跟你说话。”
楚谦之是和别的太医一起来的兰心殿,不仅是他来了,皇上也跟来了,兰贵妃听到宫人报“皇上驾到!”当下也被吓了一跳。
兰贵妃带着宫女太监还有十二皇子并范小米在宫门口迎接。
楚谦之看到范小米完好无损,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范小米起身以后,悄悄给他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兰贵妃看到皇上,欲语泪先流,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看得范小米都一阵心疼,长得好看,会撒娇,这样的聪明女人,难怪会坐到贵妃的位置。
等兰贵妃跟皇上说完,皇上这才看向范小米:“范大夫,你可是个烈性子啊!”
范小米不明所以,楚谦之急忙给皇上递眼色,皇上却打趣楚谦之:“去年你抛下就带着孩子跑了,不知道吧,我们的楚尚书,几天就把事情处理好,还跟朕要了去江南的案子,目的就是为了出去找你,啧啧,你这性子,烈得很!”
范小米干笑几声,低头的时候,嘴角抽了抽,顿了顿,皇上又朝身后招手:“你的话朕还是有些相信的,你们几个,去给十二好好看看,一个小小的咳嗽,拖到现在还没好,今天你们若是连什么病都查不出来,我看你们头上的乌纱帽也不要好了!”
几个太医诚惶诚恐,他们轮番上前给十二皇子把脉,但却没一人像范小米这样仔细问诊,等他们诊断完,范小米就上前对他们说道:“十二殿下之前说,他胸口有点疼,这两天才发现的,我觉得十二殿下应该是患上了心肌炎,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因为咳嗽引起的感染,导致他的心脏被感染了。”
她声音很小,是故意说给几位太医听的,毕竟皇上在这里,而且还发话了,他们若是看不出来的话,搞不好乌纱帽就真的被摘了。
几个太医点点头,“我记得医书上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病例,只是当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能救治过来,范大夫,按照你所说,这病该如何治?”
范小米和他们围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一起讨论,“治疗这个病,最重要的就是治疗病毒,所以,要抗病毒……然后用一些营养物质,同时还可以用一点糖皮质……”
几个太医听得云里雾里,范小米这才发现他们的差距,她暗暗在心里叹气,“这是我师父和我一起提炼出来的药,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给殿下治疗。不过我的治疗有点奇怪,还请你们到时见了,不要惊讶才是!”
太医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医术,他们见范小米用一根管子,扎进十二皇子的手背上,如果不是皇上在此,兰贵妃只怕是要冲过来,上了药水,范小米就开始给他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