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率亲兵出现在城墙,并不是为了宣称此城已被自己占领。在这么一个人声鼎沸的战场上,就算是宣称,也不一定有人能够听见。她们的出现,纯粹就是为了杀敌。她们的神臂弓都调整在半弓的状态,射程两百五十步,需要拉弓三次。她们都已经拉了三次弓,剩下的就是瞄住了,然后她们便站了出来。
她们往哪儿射?可以顺着云梯往下射。那样,保管是一箭穿一串。但是,以攀登云梯的敌军为目标的话,就需要探身出墙才够得着。而探身出墙,却是有一定危险的。又鉴于此时云梯上面的敌军才刚刚攀登到一半的位置,尚未构成威胁。故而她们不射云梯。
她们射的是盾牌堡垒。也就是大约百步之外的,益州兵用盾牌构建的临时堡垒。在那样的堡垒后面,益州兵弓箭手与城上守军正在对射。
砰砰砰砰,一声低沉的弦声响过,蔡琰及其亲兵就退了下去。效果怎么样?大好。不是说,她们的箭法不怎么好吗?是的,她们的箭法的确不好。但却要分情况了。攻打吕布的时候,她们在城下,吕布的守军在城上。城上吕布守兵只露出身体的一部分,其余部分都被城墙垛给挡住了。稍偏一点,就射不中了。
此时,她们变成了守军,居高临下,射向盾牌构建的临时堡垒。瞄的,无疑是每一个堡垒的中心。由于箭法不够好,大部分都射偏了。但是,此时射偏,并不碍事。瞄的是这面盾牌,偏了,就射到了旁边另一块盾牌上去了。因此,同样具有攻击的效果。
神臂弓箭矢是能够破盾破甲的。到目前为止,读者都已经知道了,神臂弓箭矢就像现代的子弹一样,无坚不摧。能够挡住神臂弓箭矢的,有荀攸的棉絮和江南水军的软篷。当然,还有一样没说,那就是足够坚硬的盾牌。那个足够坚硬的盾牌,肯定只有田润那样能够制造出来了。不过,也不能大批量地制造。仅少数将领有配备。
十九只箭矢不算多,但是却打破了盾牌能够挡住箭矢的神话。盾牌一松动,临时堡垒就失去了保护的作用。益州兵弓箭手就得不到应有的掩护了。
……
但是,益州兵众将都没有看见城墙上面的这一幕,有另外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雷铜最先听到声音,扭头一看,便发现了远处奔来的伏兵。雷铜当即叫道:“不好,有埋伏!”闻此语,众将都往东面望去。果然,大军来袭,而且已经奔到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了。
吴兰道:“死战不退,撤!”有点矛盾哈。死战不退,就不应该撤离;撤离就不应该死战不退。不过,吴兰所说的意思,益州众将可都是明白的。那就是自己撤,你们死战不退。眼下败局已定,谁愿意臀后当炮灰呢?于是,雷铜也喊了声“死战不退,撤!”就追吴兰去了。张翼、卓膺对望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撤了。
大将就这四人。这四人一撤,其亲兵肯定是要跟着撤离的。大将的亲兵都是比较多的,加在一起,就有百人以上了。百人以上的撤离,想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而前面,益州军还鸣了金的。因此,跟着逃离,绝对算是遵从军令,不算临阵脱逃的。于是,就有更多的益州兵跟了上去,逃离了战场。
……
靳祥和杨任的伏兵一到,没砍杀几下,剩余的益州兵就跪地投降了。在这个年代,投降的表示就是跪地,而并不是缴枪。因而也是比较明确的。接下来,向城上射箭的益州弓箭手罢射了。攀登云梯的益州兵也退了下去。而城上的守军也停止了射击。
靳祥和杨任先调动士兵对战场进行了包围,不再继续放跑敌军。然后对俘虏进行了分组缴械。随即城门打开,把缴械后的俘虏分批带进了长安城。
说起来是比较快的,实际上这个过程还是比较长的。在这个过程中,若一环不慎,已经投降的俘虏就有可能哗变,因而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缴械完成,都还不能说局势已定。直到分批带入城中,才算告一段落。
分批带入城中,其实是分别关押起来。城内有房屋,房屋有墙壁。墙壁别的功能不说,绝对是能够阻挡视线的。分批关押的俘虏,每一起,都不上百人。人数一少,力量就薄弱了,也就不那么容易哗变了。
至此,长安地区的益州兵,就成为癣疥之疾,虽然有害,但无关紧要了。蔡琰清楚地看见,益州兵逃走的大约就只有一千人。一千人,是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的。接下来,蔡琰准备先整顿自身,然后再对付李傕和郭汜。
……
吴兰、雷铜、张翼、卓膺四将带着千余名益州败军往西逃逸,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李傕的兵营。要说的话,他们逃了也就逃了,可偏偏在李傕兵营外停了下来。并且还列了个阵势。雷铜打马出阵,喝道:“雷某在此,营中鼠辈何人可以出战?”
对于田润来说,所了解的长安地区的兵力情况是三股,李傕、郭汜和长安军队。李傕这边不存在了,也就剩下了两方。两方之中,因为张绮的关系,田润才顾及到郭汜。但田润毕竟与郭汜没有交情,因此,顶多就顾及一下郭汜的个人安全,而不会顾及郭汜的胜败。
昨夜以来,东面断断续续的,一直都在打仗。谁跟谁打,田润并没有派人打探。想当然地认为,就是郭汜与长安军队在打。既然郭汜在打仗,就说明郭汜是安全的。因而田润就不需要再做什么事了。
不等于没有事做。田润这边,还是有一些事情。说起来倒是些小事。主要就是李傕的士兵,那些士兵,除几百人外,其余都是残兵。残兵心理的恢复,放到现代,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放在三国,田润自然处理得相对简单一些,不过,却不能不进行处理。
田润虽然表示,自己并不歧视这些残兵;而且其它兄弟部队的士兵,也不会歧视这些残兵。其次,田润需要残兵们相信,自己也还是有战斗力的,自己并不是废物。以往的失败,已经成为过去;今后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