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闭上眼后仰，似乎在享受牧师少女的捏肩，但其实这只是3d投影，除了视觉效果以外人类是体会不到任何触感的，甚至连温度都没有。
“是啊，很漂亮的孩子，让我想起年轻时候。”
“比年轻时的小奥托还要可爱呢，”少女微笑着欣赏着画面里的男孩一张张近身照片，“沙尼亚特家无论过了多少年，基因还是一样的优秀。”
“潘多拉·沙尼亚特，本名沈凉，逆熵在西伯利亚冻土区开设的一家孤儿院里的孩子。”奥托低声道，“他的身份被神州和逆熵联手抹掉了，对绝大多数人都是秘密，但对我不是。因为天命依靠的是在世界范围内的独有情报网，我们监控世界的同时记录世界，他虽然没有多少在世界上活动的经历但最近四年离开孤儿院后，监控记录就较为频繁，只是我们一直以为他应该年龄在二十一岁到二十三岁左右，却未曾想到他实际居然只有十五到十七岁。”
“神州人说的，英雄出少年嘛。你也是哦，在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少女笑容灿烂，“大发明家先生。”
“谢谢。”奥托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说，“谢谢你，卡莲。”
幻影中一片虚无的少女，便是天命现代女武神的原型。五百多年前，在那个黑死病猖獗的年代里，在那个沙尼亚特家还不被称之为“圣女家系”的年代里，在那个圣女二字只能凭借民心而非血脉的年代里，最耀眼的超凡者。
圣女——卡莲·卡斯兰娜。
就像是塞西莉亚在这个时代的声名显赫，卡莲在那个瘟疫年代的欧洲同样是一缕明亮的晨光。尽管这已经是史书上的故事，已经不会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只存在于设定里的名字。
“少喝点酒吧，你这是魂钢做的身体，不怕生锈吗？”卡莲看着他。
“不，魂钢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金属，我不会因为生锈换身体的，我换身体的原因必然是因为被暗杀。”奥托抬头也看着卡莲虚幻的影像，轻声说，“但是这不要紧，因为这是你调制的鸡尾酒啊，只有喝下去这个的时候，我才感觉我仍然活着。”
“可我已经死啦。”卡莲抚摸着他的脸，“你不能永远沉醉在我这里啊，大发明家，你还要走很长很远的路，你忘了卡莲对你的期望了吗？”
“你真的是人格ai吗，这样的话就像是卡莲亲口对我说的一样。”奥托道，“如果是你的话，的确会劝我放手。”
“如果是卡莲，会选择用逼迫的手段，例如用犹大砸你的脑袋。但我只能劝说，这就是我们的区别啊。”
奥托无声的笑。
是的，他其实比谁都明白，这个人格ai是他亲自调校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卡莲，所以这个工作只有可能他亲自做。五百年来只有最近这几十年，人格ai技术才突飞猛进，连民用手机都开始设计人工智能。他也终于能将梦里才能见到的少女，用类似这样虚无的技术重新面见。
他比谁都明白这是假的，但是假的也无妨，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是真的呢？卡莲是ai是幻影，可他也只是魂钢铸造的躯体罢了，连酒也只是品尝味道后再通过系统排出体外，连“饮用”都算不上。
可这间影音室里仍然有许多酒。
沉默持续了一会，卡莲起身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操纵屏幕，然后天花板垂下机械手去酒柜边拿了一瓶白兰地。在这个充斥着一骑当千的女武神们的总部，每个人都是能豪饮成箱成柜的女中巾帼，所以酒也随处可见。女武神评级上升要开趴喝一杯，危险任务完成拿到丰厚奖励要开趴喝一杯，去酒吧钓到凯子或者把漂亮妹子掰弯了还是要喝一杯，反正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买饮料啊。
酒倒进奥托手里的空杯子里，卡莲同样自己端着一杯。
“不是怕我生锈吗？”奥托微笑着问。
“喝点酒，心里好受些，醉了的人会觉得不那么孤独。”卡莲看着屏幕里的监控画面，“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已经老了，你的心老了，你唯一还像个年轻人一样死死拽着不放手的只剩下一件事，对其他的事情你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主教老头。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听说过你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你看待她们的样子就像是父亲看待奔跑的孩子，你对这个世界没有野心没有欲望甚至没有激情。”
“我当然老了，德丽莎喊我爷爷呢。”奥托欠身，和她碰了一杯。
“可是年轻人们的朝气蓬勃，才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啊。”卡莲轻声说，语气飘忽，“你要做的事情是剥夺希望，沙尼亚特家和我们肝胆相照了这么多年，你当真要牺牲这群可怜又无知的后辈吗？”
“为了你。”
“我不希望。”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人。”
卡莲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申辩。她知道劝阻不了他，任何时候，奥托都不是能被她劝阻的人。
他的爱从来都是一意孤行。
“但是塞西莉亚，那位现任圣女可是无可匹敌的存在，哪怕是过去的我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圣女之血’可是你亲自培养的血脉，她的强大连你都无法复制，你真的要让这种级别的战力消耗在人类的内斗里？”
“不会内斗，内斗的前提是，能找到我们。”奥托笑，“连我们都找不到，谈何内斗。”
“你的计划还是一如既往的缜密，如此惊天的成就你能对全世界隐藏如此之久。”卡莲望着照片里笑的阳光灿烂的男孩，眼神怜悯而不忍，就像一个悲伤的母亲，“可真是悲哀啊我的大发明家，你仍旧天才，但你也曾经和他一样，也是这样的性子，那是你才多么让人喜欢……”
“所以那样的我最后失去了你，人总得长大啊，卡莲。”奥托轻声说，看着另一边女仆小姐和极道小姐接机的画面，“说起来我更对不起的应该是丽塔，她似乎对那位潘多拉的兴趣很大，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用柔和的方式获取人质，要不就让他和丽塔得偿所愿算了，只不过这样的话比安卡可能会和我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