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逆熵又在血口喷人！”时雨绮罗根本无法相信这种事会是天命做出来的，她不幼稚，也知道任何组织必有其阴暗面，天命能做大到如今地步，奥托此人也不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但天命始终是超凡侧的世界政府，是维护超凡侧秩序的守护者。就算作恶，也不该做的如此猖狂。
“况且兹事体大，这件事怎么可能瞒得过联合国，不，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的耳目？”时雨绮罗大声道，“全世界超凡侧就这么多人，巴别塔在西伯利亚为恶，天命的女武神们比如我，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你以为a级女武神就能触碰到天命的掌权者的秘密？”可可利亚讽刺。
“可我也没有听说过。”布伦希尔德接话。
“你？你又是什么身份？”可可利亚谨慎的看着他，她一直吃不准布伦希尔德，这个拥有女武神级别颜值的“少女”，却是毫无崩坏能的男性，而即便是能登上女武神排行榜前十的时雨绮罗，似乎也以他为首。
“如果是天命高层才能获得的信息的话，我是卡斯兰娜家的成员，布伦希尔德·卡斯兰娜，嗯……‘末代皇女’克莱儿的儿子。”他平静的说，隐藏自己尴尬。
这相当于对可可利亚公开了一个全世界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他的性别。不过更尴尬的是叫一下克莱儿的中二名号。
天命的女武神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外号，越强大的女武神，名声就越显赫。比方说“浮空日珥”“糖露星霜”“一曲肝肠断”时雨绮罗，又比如“圣女”“月神”“大小姐”塞西莉亚。
而“末代皇女”主要指的是克莱儿已经是中古挪威皇室血脉的最后一个人了，卡斯兰娜家其实算是有一定的皇室血统，但克莱儿作为女孩，她就成了皇室血脉的最后一人。当然，要是克莱儿愿意跟父姓，这个卑微的皇室血脉还能继续，但克莱儿很明显更愿意跟母姓卡斯兰娜，继承了卡斯兰娜家。
那她就是末代皇女了，虽然克莱儿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的皇家血统……和骑士家系的血统比起来，世俗皇权屁都不是。可这个外号确实很尴尬，倒不如说，布伦希尔德觉得一切这种外号都是又帅又尬的，现实里交谈说出口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
“原来骑士家系的那位废物大小姐……居然是二少爷么？”可可利亚确认了一下，往后一坐，“不相信我，那就情有可原了。但卡斯兰娜家和沙尼亚特家不知道奥托所为也不是没有可能，假如你们说的是真的，奥托也可以有独属于自己的势力，自己的部队，自己的女武神。他权力滔天，仅靠嫡系属下就能建立巴别塔。”
“奥托权力再滔天，也不可能让我们沦为帮凶，归根到底，你还没有给出证据。”布伦希尔德指出问题所在。
可可利亚也知道单纯控诉只是发泄情绪，她思考了一会，一边握住邦娅的手安抚她害怕的情绪，一边认真道：“那么，你们知道巴别塔进行的是什么实验吗？”
两人都不知道。作为普通的女武神和普通的公司老板，这种天命机密的内容，他们都不会主动去了解。而且巴别塔和卡斯兰娜家、沙尼亚特家并没有合作往来，理论上来说，也没有去调查的理由。
“克隆人实验？”时雨绮罗从刚刚的对话里猜测。
“事实上，我之所以在这里，也是因为监测巴别塔的动向。我可以很明确的说，巴别塔正在进行大规模人造人实验。”
“证据？”
“这种实验会产生大量的人造人胚胎、婴儿的尸体，这些尸体不能随意丢弃。而巴别塔的工作人员处理办法也很简单，既然要避开城市，那就用卡车将其运送到乌拉尔山区，随意在一处山体内埋葬。”可可利亚低声道，“这太容易被跟踪了，可能是因为婴儿胚胎尸体太小，他们甚至懒得进行多余处理，大量的尸体液就这么倾倒在挖出的土坑中。我们趁夜开掘时，大量堆积的尸体液已经腐朽的难以辨认，但可以看出，这种婴孩胚胎的尸体不太可能来自于正常人，而基因对比的相似性，证明它们都是克隆出来的人造人失败品。”
可可利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玻璃试管，递给时雨绮罗。
时雨绮罗看到的第一眼就惊叫起来，因为那里面是一具小小的残骸。她紧闭着眼睛，枯白的头发或者说胎毛稀稀疏疏，头部破损了一半，手臂都断裂了漂浮在福尔马林里，她的皮肤褶皱都没有展开，双腿都还黏连着。
太小了，连婴儿都不会有这么小，分明是还没从肚子里出来的婴儿胚胎。这么小的婴儿理应有脐带的，但这具残骸却没有这种东西。
“因为这是在维生罐里养成的人造人，她诞生于培养皿，生长的营养来自于研究人员的亲自催熟，根本不需要脐带。而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消灭了。”可可利亚说，“看看她的模样，这就是我带出来的证据，这样的尸体在乌拉尔山上起码还有三百具！”
“你怎么证明这是天命的所作所为？”时雨绮罗争辩。
“我不需要证明，我只需要你们知晓。”可可利亚低声道，“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你们既然自诩女武神，自诩人民之墙，就应该去验证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不是么？我是不是在骗你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该怎么做？”
两人沉默。
布伦希尔德有些想苦笑，什么卡斯兰娜家，只有女武神才称得上卡斯兰娜家，称得上所谓人民之墙。他一个普通人，只能为女武神们提供一些辅助作用——辅助作用最大的还是雪狼小队公用男朋友——他能做什么？
告诉塞西莉亚吗？以塞西莉亚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但是也正因如此，塞西莉亚是否会有危险？
布伦希尔德一向厌恶优柔寡断，但事关亲友，他不得考虑一下是非。
然后他无意多看了试管里的胚胎一眼。
那女婴的残骸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的，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破损到极点而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并不可怖，但也不美好。
布伦希尔德怔住，他其实并不觉得桌上试管多么可怕。睁开眼睛很正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的确有可能因为摇晃而抬起眼皮，但那笑容让他感觉背后发凉。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女婴，和女婴漆黑的目光对视，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