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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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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滁州城,有人在算计,有人在彷徨,有人在挣扎,有人在惆怅;
  
  有一个致仕的前工部侍郎,明明没有抄家到他家里去,却领着自家老小一起上吊自尽;
  
  有一个滁州城守备官,一跃而成燕人之下滁州城最有兵权的一位,忙着领着自己的两千多手下开始一家一家地抄家灭门。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答应了燕人的要求,做了这滁州城新任文官首座,他坐在自家庭院里,就着寒风,一个人很落寞地喝了一夜的桃花酿。
  
  有人一手持酒壶一手持佩剑,走到深夜的街道上,痛骂燕人,直言莫嚣张,待得王师来至,定叫尔等虏首断流,还没等恣意发泄出心中的豪迈就被巡街执行宵禁的镇北军一箭射杀。
  
  其尸首,更是被一位热血上头的镇北军校尉绑在马身上,于街道上拖行,血肉模糊。
  
  有人企图浑水摸鱼,城内的小帮派打算趁着这兵荒马乱的机会捞一把,将手伸向平日里他们绝不敢碰的大户。
  
  众生相,众生态,众生面,各不相同,各写个性;
  
  但不管如何,绝大部分,其实还是在惶惶之中默默地等待着,家中但凡有供奉神祇的,无论是雕塑还是画像,其供桌上,都比往日要丰富了不少。
  
  若当真天上有神灵,兴许会诧异地认为滁州城今年居然提前过了年。
  
  世间万法,皆为相互;
  
  有黑即有白,有亮即有暗,有红自然就有黑。
  
  一出出故事,一场场戏码,明明是在漆黑的夜里,却演绎得很是敞亮。
  
  只是,对于镇北军士卒而言,凡是不需要去执行巡城任务亦或者不需外放出去做哨骑的,都早早地饱餐一顿后进入了梦想。
  
  数日的策马奔腾,他们其实早就累了,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城内,偶尔传来的惨叫声和哭声,于他们而言,只是睡梦中的小小调剂品。
  
  论血腥,论残酷,荒漠上的种种,可比这些更彻底多了。
  
  眼下的这些,真的也就是毛毛雨罢了。
  
  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帮乾国人还真是有些矫情,明明已经注定的结局,却还要发出额外的声音和情绪,
  
  何必?
  
  这是一场极不平衡的力量对比,
  
  且在镇北军骑士成功冲入城门之后,就再也无法改变。
  
  但战争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
  
  “镇北军的军纪,确实可以。”郑凡说道。
  
  “主上,这是因为战事进展顺利,军队还没真正见血。”
  
  郑凡点点头,他同意瞎子的看法,军队这个群体,一旦彻底见了血,它所能造成的破坏,将会极为恐怖,到那时,就是主将想要去制止,也制止不住。
  
  而且,这一镇的总兵,还是李富胜那个疯子。
  
  那个疯子,已经在极为克制了,天知道他能克制到什么时候。
  
  “主上。”
  
  四娘走了过来,端来了一个脸盆,里面放着两条热毛巾。
  
  郑凡和瞎子一人一条毛巾开始擦脸,
  
  这时,
  
  郑凡看见四娘身边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
  
  “又去捡漏了?”郑凡调侃道。
  
  四娘的习惯,是看见好苗子就收过来培养着。
  
  只是,最开始收的那一批小娘子,还没完全长大,现在倒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不过,郑凡相信,经受四娘调教出来的密谍,肯定比银甲卫靠谱多了,自己遇到的几个银甲卫牌老婆,其实主家早就洞悉其身份了,简直不要太失败。
  
  当然了,以郑凡现在的势力和地位,要“红拂女”也没用。
  
  “正好被奴家给碰到了,来,小睿乖,给主人磕头。”
  
  被唤作小睿的姑娘跪伏了下来,对着郑凡很认真地磕了头,开口轻声道:
  
  “见过主人。”
  
  虽然害怕,却不是很怯生,而且,看其磕头的姿势,明显家教很好。
  
  这不是开玩笑,礼仪这种玩意儿,普通黔首不会太过讲究,就是磕头的章法,其实也就那样吧,无论是祭祖时还是面对大老爷时,也就是跪下来应付一下。
  
  “谁家的?”
  
  “家里以前可是做过上京的侍郎哩,那位老侍郎举家自尽了。”
  
  “呼……”
  
  郑凡长舒一口气。
  
  “奴家过去时,那家的几个男人正在逼迫自家的女眷自尽,这个小姑娘不想死,在院子里跑,被她爷爷追着刺了一剑,还好我撞到的及时,给救下了。”
  
  说着,四娘指了指小睿的后背,那里衣服破了,应该有一道口子,不过被四娘处理过了。
  
  “可惜了呢,就是用美容针来弥补,也很难把她的伤疤给抹掉了。”四娘惋惜道。
  
  “以后会有办法的。”瞎子说道。
  
  现在的魔王们没能力去做这个,但以后,等大家的实力再恢复一些,抹掉一道伤疤,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你说说看,自己想要自尽就自尽了呗,还偏偏要拉着全家一起,那家里从老爷子到下面几个男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四娘说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小睿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开始慌乱道。
  
  “乖,没事的,现在没事了。”四娘安抚道。
  
  “全家自尽,才能全了自己的清明,说不得还能混个青史留芳。”瞎子说道。
  
  “行了,这也很难说什么对与错。”
  
  郑凡懒得再在这些事情上耗费什么心神,又道:
  
  “该歇息的歇息,该继续做事的做事。”
  
  ………
  
  这一觉,郑凡睡得不是很踏实。
  
  许是因为四娘今晚没陪着自己一起睡的缘故,
  
  所以郑凡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自己坐在珠帘后头,腿上坐着的是金凤华冠的王妃,王妃极尽媚态;
  
  与此同时,珠帘外,是一座大殿,一帘之隔的地方,是龙椅,福王世子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上,一边听着帘幕后的动静一边接受着百官的跪拜大礼,山呼万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郑凡的美梦。
  
  睁开眼后,郑凡居然还有些回味,同时笑了笑,自嘲道:
  
  “真特么是一个变态。”
  
  就在这时,梁程掀开了帐篷帘子探进身子,禀报道:
  
  “主上,城外西南方四十里外发现一支乾军。”
  
  “乾军?西南?”
  
  如果是从西南方向过来的,那肯定不是回援的乾国边军。
  
  其实,按照燕军这一路奔袭的速度,乾国边军就算在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援也不可能在今天就追过来。
  
  要知道,燕国可都是骑兵。
  
  “有多少敌军?”
  
  “具体不知,但应该过两万。”
  
  郑凡马上起身着甲,然后和梁程一起走了出去。
  
  街面上,镇北军骑士在快速地调集,不停地有哨骑从城外进来,同时大声呼喊着敌情。
  
  不停地有骑兵从城内在往外调,准备迎敌。
  
  郑凡微微皱眉,道:
  
  “这是在做什么?”
  
  滁州,是新占领的地方,虽然在刀口的威逼以及各种利诱下,在昨晚,倒是拉起了一部“伪军”衙门。
  
  但整座城,其实还处于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之中。
  
  这时,就这般让乾军出现的消息大大咧咧地传递出去,岂不是让城内的乾国百姓和权贵人心思动?
  
  要知道,任何群体,任何时候,沉默的大多数都是主力军,在这个时候,就不能给他们希望。
  
  郑凡的眼睛眯了眯,
  
  就在这时,
  
  一名骑士策马而来,来到郑凡身前后,拱手道:
  
  “郑守备,总兵召见。”
  
  郑凡对其拱手道:
  
  “得令。”
  
  郑凡翻身上马,和梁程一起向李富胜所在的位置过去。
  
  李富胜昨晚住在一个民宅里,没选择大富大贵的宅邸,因为按照原计划,反正过两天就要再出发,随便找个窝睡个觉也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镇北军的这些高层将领,在个人享受方面,其实并不是很强烈。
  
  郑凡策马行进在街道上,身边不停地有哨骑和骑兵队伍擦过,城内的燕军和城外的燕军大营,也已然开始发动运转起来。
  
  一同躁动起来的,还有滁州城内的人心。
  
  围墙里头,此时不知道探出了多少颗脑袋正在偷偷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况,看得郑凡心痒痒,好想张弓搭箭练练爆头箭术。
  
  …………
  
  滁州城最威严也同时是象征着权力中心的建筑,是太守府,不过乾国不设太守,而是节度使。
  
  只是,在昨日燕军破城时,滁郡节度使并不在滁郡,而是在滁州城南边八十里外的安田城催促粮草转运。
  
  所以,这条大鱼并没能被抓到。
  
  但此时,在太守府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签押房的座位上,他的脸上,带着宿醉后的深深疲惫。
  
  昨晚,他喝了一夜的酒,酒是桃花酿,乌川盛产美酒,上好的佳酿更是价格昂贵。
  
  只是,在昨晚,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太多的佳酿,却越喝越没有滋味。
  
  在昨天,燕人闯入他的府中,将刀口横亘在他全族脖颈上后,
  
  这个老人,
  
  选择了屈服。
  
  他答应了燕人的要求,当了滁州城的新任节度使,然后,燕人开始给他塞官吏,塞了不少,他自己也找了一些,在一天的时间内,总算是将这个草台班子给搭建起来了。
  
  只是,这也不过是一个纸糊的架子罢了,如今眼下,人虽然都在府衙内,但没人真的在办公,大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办公。
  
  不过,早早的,大家就来府衙“上班”了,平日里的懒散拖沓,倒是丝毫不见了。
  
  然而,坐在自己位置上后,交头接耳小声说的,无非是昨夜谁谁家被抄家灭族了,谁谁家被点名提拔了起来。
  
  燕人来得太快,
  
  燕人的刀架得也太快,
  
  这群刚刚“投诚”的官员们,
  
  还有些没能适应自己的身份。
  
  好在,他们现在名义上的“节度使大人”,似乎和他们是一样的情绪。
  
  一个上午,大家都只是这般在坐着,节度使大人也不传下任何的政令,一个个地都成了活生生的泥胎。
  
  一个管家模样的下人走入了府衙,来到了签押房重地,走到自家老爷身边,凑到其耳边说了些话。
  
  随即,
  
  老人浑浊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抹希翼和激动之色。
  
  他用颤抖地双手抓起自己脑袋上的官帽,放在了桌案上。
  
  王师,王师打回来了!
  
  老人心里,很是激动。
  
  但很快,
  
  他的手又哆嗦了一下,
  
  他开始害怕起来,
  
  因为虽然是被迫的,但他却戴过这顶官帽。
  
  宦海沉浮多年的他清楚,这顶帽子,哪怕他只戴了一天,不,只要戴上过,就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了。
  
  昨夜,他一直在受着内心的煎熬。
  
  那是少年时读圣贤书所立下的宏愿,那是金榜题名东华门唱名的荣耀,那是两袖一挥,致仕归乡时的洒脱;
  
  他的野心,一直不大,他的官,也没做到很大,但这辈子,却也算是顺风顺水,虽有波澜,却大体顺当。
  
  谁料得,年老将入土时,却被来了这么一糟。
  
  尤其是听到那位老友举家自尽的事后,他内心的煎熬,开始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