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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军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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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成玦回来得很晚,
  
  晚到郑伯爷晚食都吃了很久,瞎子都在准备夜宵了他才回来。
  
  一回来,就直奔郑凡所住的院子,连平日里一回家就必然先去看自己的儿子这个铁律都破掉了。
  
  身子往坐垫上一扔,
  
  姬老六双手撑在地上,
  
  长叹道:
  
  “累死了。”
  
  郑伯爷无动于衷,继续喝茶,大泽香舌没了,但姬老六家里可不缺好东西,郑伯爷不喜欢喝茶,但喜欢喝贵。
  
  姬老六等了等,见郑伯爷连一声安慰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哀怨,道:
  
  “本来今儿个就很忙了,继续拆东墙补西墙,好不容易拾掇好了,偏偏父皇又来了,得,大家就继续忙到了现在。”
  
  户部,上需要喂养其他六部,下,地方州县赈灾各地军头都嗷嗷待哺,偏偏大燕现在摊子铺得极大,户部需要不断地寅吃卯粮甚至还得去和各方讨价还价。
  
  说是满堂朱紫贵,但争起预算额度时,比菜市场骂街的还要光棍。
  
  “忙什么?”郑伯爷问道。
  
  “父皇想要问军算。”
  
  “军算?”
  
  军算,算是燕地朝堂这边的说法,源自于早年间的战争模式特性,打仗前,皇帝和各大门阀一起筹算粮草军械兵员等等,大家一起算出一个章程然后再发兵。
  
  简而言之,就是大家合计合计,打一场仗,需要多少钱粮人力。
  
  姬老六知道郑伯爷想问什么,道:“父皇没说要打哪里,只是让我们算一算。”
  
  “哦?算出什么来了?”
  
  “肯定是什么都算不出来啊,现在维系这个摊子都极为不易了,哪里还能来空余的钱粮去打仗,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类似大皇子和钟天朗在南望城边境线小股骑兵厮杀的,只能叫小孩子过家家,没动用超过两万兵马以上的规模且时间超过一个月的调动,其实都上不得燕皇的台面。
  
  “其实,要打不是不能打。”郑伯爷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姬成玦笑了笑,道:“咱是大燕国,又不是大燕寨,总不能次次都赌上家当博一场吧?”
  
  正如郑伯爷所说的,打,是能打的。
  
  现在是寅吃卯粮,要打的话,就将各种税收先收他个四五年之后,对各地坞堡、商贾直接进行军需征收,对城镇村落的民夫,进行强行超出限度的劳役;
  
  总之,就是透支整个大燕的未来,强行赌上一场。
  
  这一招,其实之前燕国就已经用过了。
  
  这头,马踏门阀一结束,镇北侯顾不得细细清理,直接调兵回转银浪郡和靖南侯合兵一处,开始了对乾对晋的征伐。
  
  对乾一路,打到了上京城下;
  
  对晋一路,则直接打崩了大半个晋国。
  
  然后靠着对外战争辉煌胜利所带来的威望,燕皇上压制朝堂,君权鼎盛,下慰藉黎民,对外战争的胜利使得百姓们可以暂时忽略掉生活水平的下降。
  
  然而,姬成玦毕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有个基本特点,一个是保本,本是东山再起的可能,一个是稳定,可以持续地收入和发展。
  
  动不动就赌上身家性命求翻身这类的,其实本质上还是没脱离光脚的范畴。
  
  “我就怕父皇,真的要打算这么做。”
  
  “陛下要做,就做呗,你能拦得住?”郑伯爷调侃道,“难不成你姬成玦要率一众大臣,跪到宫门外请愿?
  
  这不是你姬老六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我姓姬,我是个燕人。”姬成玦说道。
  
  郑伯爷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也是很认真地道;
  
  “我也是燕人。”
  
  “大燕,其实可以稳一稳的。”姬成玦道。
  
  “这是你的看法,你觉得你能力很强,自然希望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后,局面能比现在好一些,甚至,你可能还会有一些私心,要是陛下将事情都办完了,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后,发现自己无事可干了,那得多无趣?
  
  亿兆生灵,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能有几个?
  
  承天之幸,既然坐上去了,总得做些青史留名的事儿,最起码,得留一些故事给后人看。
  
  但站在陛下的角度,他可不会这般想。
  
  他好不容易马踏门阀集权于掌,不趁此机会一举荡平整个东方,一统诸夏,陛下能甘心么?
  
  合着辛辛苦苦殚精竭虑大半辈子,
  
  只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子。”
  
  姬成玦眯了眯眼,看着郑凡。
  
  郑凡继续道:
  
  “诚然,这个世上大部分父母,是那种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孩子的,自己的财富,自己半生积蓄,甚至,是自己的命………
  
  但,怎么说呢,我不是这种父母。”
  
  “你还没有孩子。”
  
  “不,我觉得以后就算我有孩子了,我也不会………”
  
  “等你有孩子了再说。”
  
  “你让不让我说话了?咱们两三年好不容易见一次,合着要和你说话我还得回去先生个娃再过来继续说是吧?”
  
  “行行行,你说你说。”
  
  姬成玦赶忙服软,其实,很长时间里,他一直觉得郑凡这个人,很是自在,而且,近乎全能。
  
  会打仗,
  
  会做人,
  
  会牧民,
  
  会做诗,
  
  古往今来,精通上述一项者,可留名;精通两项者,那必然是文武全才,可记浓墨一笔。
  
  但在这件事上,姬成玦觉得郑凡错了,没孩子前,他其实和郑凡一个想法,但孩子刚诞生起,确切地说,当自己媳妇儿怀孕那一刻起,他的想法,瞬间就不一样了。
  
  靖南侯为何要将儿子养在郑凡那里?
  
  说真的,
  
  以靖南侯如今的地位和威望,
  
  就是将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谁能阻拦?
  
  谁敢阻拦?
  
  谁有那个资格去阻拦?
  
  有了孩子后,姬成玦才明白了一些靖南侯此举的深意。
  
  这边,
  
  郑伯爷还在继续自己的话:
  
  “凭什么给孩子啊,谁都是活这一辈子,谁也就只有这一辈子,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自个儿不是。”
  
  姬成玦点点头,道:
  
  “是是是。”
  
  “你很敷衍。”
  
  “没有。”
  
  “你有。”
  
  “好的,我有。”
  
  郑伯爷伸手拍了拍姬成玦的肩膀,道:
  
  “其实,这只是其一,如果真的完全只是陛下私心,你姬老六,是可以带着大臣们去宫门口跪坐劝陛下不要穷兵黩武的。
  
  实在是怕的话,嘿,让太子牵头嘛,你们兄弟几个一个别落,全都一起去,陛下总不可能直接把你们兄弟几个一锅烩了。”
  
  “哦?愿闻其详。”
  
  “你不在军中,对军中的事情,可能总隔着一道,其实是看不真切的。
  
  陛下想早点动手,在他在位时把事儿干完,也是因为陛下清楚,若是陛下他哪天不在了………”
  
  “我自信,还是能稳住局面的。”姬成玦开口道。
  
  “我信,我信你的能力,否则我不会住你家里,你要是没那个本事,我老早就吃干抹净和你撇开干系了。”
  
  “这话说得,可真露骨。”
  
  “咱哥俩之间,这叫以诚相待。”
  
  “行,你继续说。”
  
  “你能稳住局面,我也信你有这个能力稳住局面,但,你仅仅是稳住。说句不好听的,陛下在时,镇北侯靖南侯永远会站在陛下身后。
  
  一如当年在皇宫内,陛下在前,两位侯爷在后,再之后,是数千两军铁骑。
  
  但陛下若是不在了,谁能调动得起他们?
  
  我说的不是那种调动,而是陛下说要收回地方治理权,靖南侯毫无动静,默认且配合了朝廷的这一举措。
  
  若是你在那个位置,你觉得,靖南侯会这般给你面子?
  
  再说了,
  
  大燕之幸,有两位侯爷,一时将星璀璨,不趁着这个时候用兵,把该打的仗赶紧打掉,等以后,天知道还能不能再涌现出这一批近乎战无不胜的帅才。
  
  还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就拿我举例子,
  
  如果那三位都不在了,
  
  坐在龙椅上的,是太子亦或者是你姬老六,你知道我,平野伯,会马上做什么事?”
  
  “会做什么事?”
  
  “听闻你登基的激动消息,我很高兴,当晚,雪海骑兵出城,直接掌控四方区域,将我的地盘,从一个点,直接拉出一个面。
  
  附近的城池,必须由我驻军,听从我的号令。
  
  然后,
  
  上表,
  
  向你表忠心。
  
  我敢向你保证,绝大部分军头子,都会这么做。”
  
  “那,如果在那之前,让靖南侯将靖南军大部分转移给你,完成交接呢?”
  
  郑伯爷“呵呵”了一声,
  
  道:
  
  “那你死得更快。”
  
  姬成玦对郑凡翻了个白眼。
  
  “门阀,其实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就算是当初镇北侯和陛下演戏,镇北军随时可能东进的那会儿,门阀们想要的,无非是让陛下让步一些,给南北二侯封王罢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推翻你姬家。
  
  但军头子坐大,就会迅速成为藩镇割据的局面,到时候,天子,就真的是兵强马壮者为之了。
  
  另外,
  
  乾人在编练新军,楚国摄政王在打压贵族势力平稳地进行集权,乾楚二国的国力,确切地说,是拿来可以对外战争的力量,其实是在每日剧增的。
  
  而我大燕,看似吞并了三晋之地,却根本没办法调动晋地的力量来加持自己,我一路过来,各地驻军虽然都有晋军兵马,但对晋军,都是以提防为主。
  
  战场上,
  
  若是连自己的袍泽都要提防的话,那这仗,真的没必要打了。”
  
  “老郑,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郑伯爷身子微微后靠了一些,指了指姬成玦,道:
  
  “是谁先给我上药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陛下其实是知道,军算是不会算出什么结果的,因为你姬老六和户部,也没办法凭空变出钱粮民夫来,所以,陛下最后肯定让你帮忙传递了一道………口谕。”
  
  “张伴伴说过,你如果进宫,魏忠河可能就得靠边站了。”
  
  论揣摩上意,姬成玦自认为是陛下的儿子,所以能做到,但郑凡,可不是自己失散在外的兄弟;
  
  但他依旧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我要是进宫,肯定得想办法把你一起搞进来,咱俩一起去守皇陵去。”
  
  “父皇的口谕………”
  
  “臣郑凡,恭请圣安。”
  
  “死样。”
  
  “流程。”
  
  “我家里,没密谍司的人,搬出皇子府邸后,魏忠河没往我府邸里掺沙子。”
  
  “行。”郑伯爷点点头,其实他压根没打算站起来。
  
  “父皇让你明日朝会后入宫,御书房参赞军务。”
  
  “我就知道,所以你提前给我预防?”
  
  “但我怎么听起来,你似乎是赞成提早用兵的。”
  
  “我是武将,不喜欢打仗难不成去歌颂和平?”
  
  “但大燕………”
  
  “你拗不过陛下的。”郑凡很认真地道。
  
  “我随遇而安。”
  
  “对,早该这样,别太有负担。”
  
  “你明儿和我一起上朝去。”
  
  “我也得去?”
  
  “你可以在偏殿等着。”
  
  “好。”
  
  “行了,你今儿出门了?”
  
  “出了。”
  
  “去哪儿了?”
  
  “湖心亭。”
  
  “还真去看我三哥了?”
  
  “去看了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前不在京,那没事,既然进京了,一些事儿,总得做个收尾。
  
  去湖心亭看看三殿下,在外人眼里,就算是我郑凡依旧是守规矩的,至少,能让陛下看见我的敬畏之心,大家面子上,也都能过得去。”
  
  “我三哥和你聊了些什么?”
  
  ………
  
  “陛下,他们,什么都没聊。”
  
  “嗯?”
  
  “三殿下用纸做的弓弩吓唬了平野伯后,虽然做了解释,但郑伯爷之后就在湖心亭的长廊尾端,坐着。”
  
  “坐着?”
  
  “三殿下想和他拉近点距离,但三殿下靠近多少,平野伯就往后退了多少,最后三殿下无法,二人,就隔着极长的长廊,坐了一个时辰,没再说话。”
  
  “这郑凡,打起仗时,善于兵行险招,但平日里,却这般惜身。”
  
  “陛下,或者这就是留存有用之身吧,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燕皇点了点头,
  
  道:
  
  “李良申入城了么?”
  
  “回陛下,李统领还在城外军中大营。”
  
  “传朕旨意,就说朕这些时日心神不济,命倩丫头给朕抄三百份心经为朕凝神。”
  
  “是,陛下。”
  
  魏忠河知道,这其实是让郡主,自己安静安静,也算是一种警告和变相禁足。
  
  郡主是昏迷着回京,虽然对外说法是在天断山脉处遭了精魅,但那个地方,实在是离雪海关太近了。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陛下是不会让平野伯出什么意外的。
  
  其余时候,胡闹胡闹也就罢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不愿意京中再生出什么乱子。
  
  “咳咳………”
  
  燕皇再度咳嗽起来。
  
  魏忠河马上拿出绢布,却被燕皇一把推开。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