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涓涓收拾好行囊准备向她心中的目的地出发了,佟父把女儿送到了机场。
这次父亲没有再阻拦她,他看到日渐消瘦的女儿很是心疼,“涓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爸爸不知道你和肖生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爸爸尊重你的选择,爸爸只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去旅行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给我和你妈打电话。”
佟涓涓泪光闪闪,她点点头,拥抱了父亲。
佟涓涓先飞到成都,然后坐上了去严涛家乡的大巴。六年前,她就想来这里了,今天她终于来了,她终于看到了这片由于充满苦难而更显勃勃生机的土地。
大巴行驶在都汶高速上,这条路两边交织着灾难和新生。
沿着这条路,佟娟娟看到了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遗留下来的斑斑痕迹——充满碎石的山体滑坡、被地震泥石流毁坏的国道、被大石块砸断地桥梁、被石沙掩埋的隧道、被地震摧毁的房屋、被冲下山坡毁坏的小轿车和大客车的残骸……
眼见这些凄惨景象,佟涓涓仿佛看到了那个地震山摇的景象——大地摇晃、天云变色,霎时间,飞沙走石、河水横流,山体开始出现裂隙,石沙开始迅速滑落,瞬间就形成股股力量强大到能摧毁一切的石流向翠绿的山林、向矗立的房屋、向脆弱的人群俯冲下来……
面对两边俊俏高耸的大山,当灾难突然袭来,无人能够抗拒这可怕的力量,你能做的只有面对和承受这一切……
佟涓涓想象着,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现在她所在的大巴正平稳地行驶在半山腰,两边是险峻陡峭的高山,路下是峭壁悬崖,而曾有多少和她一样的人,是因为在那一天经过了这里,而从此长眠。
车子进入了一个长约五千米的隧道,许久都不见外面的天日,佟涓涓听同车的人介绍,地震时,这条隧道被塌陷的石块堵住了,里面封住了很多车辆和人,救援的军队在外面挖凿通道,却不断遭到余震,还牺牲了七个战士。直到救援人员发现根本无法打通隧道,便不得不放弃了努力。而里面的人就再也没能出来。可以想象他们当时的无奈和悲惨。
而沿途有苦难也有新生,许多新的房屋建起来了,绿色也逐渐延伸向了被撕裂的山体间,道路是崭新的,和旧有的道路并驾齐驱地蜿蜒穿过山谷……
佟涓涓一路怀揣颠簸的心,终于到达了大巴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小县城,但要到严涛的家,还要继续向大山里前进。
佟涓涓下了车,一眼便看到等待她的严涛,他还是没有变。
“严涛!”佟涓涓激动地跑过去,和严涛拥抱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和严涛的相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亲切和自然。即使没有恋人的关系,也还是那样相互怜惜和信任,即使拥抱也是久未重逢的想念,而没有太多的杂念。
“涓涓,累了吧?等一下我们还要坐车进山呢。”严涛拍拍佟涓涓的头,佟涓涓恍惚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仅有的几次,在车站接送严涛,严涛都会在拥抱以后拍拍她的头,她真希望他还是她的严涛,而她还是那个天真的佟涓涓。
“嗯,我不累。”佟涓涓高兴地说。
“你还非要来这里,现在后悔了吧?”
“这是我一直的愿望,不来我才会后悔的。”
“知道了,走吧。”严涛带佟涓涓去乘车。
从县城到严涛的家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山路,佟涓涓和严涛坐上一辆中巴车进山,结果这段路比刚才的高速路难走多了,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不停颠簸。
“现在知道了吧?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严涛对佟涓涓说。
“这么难都经过了,再走别的路就是一马平川了!”佟涓涓笑着回答。
车子颠来颠去,走了很久。困倦的佟涓涓睡着了,严涛看着睡着的佟涓涓,内心泛起一阵漪涟,涓涓瘦多了,是生活的不快乐么?涓涓曾经是一个多么无忧无虑的女孩啊?天真、纯洁,有些任性、也有些骄纵,但内心很善良。如果他不是大山里的孩子,如果他也有很优越的条件,如果她不是一个上海女孩,不是家境如此优越,那么也许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也许他们现在正在某个城市平凡地生活,或者正在大山里艰难地跋涉,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会幸福的,因为他们是彼此最初的爱。严涛不禁轻拂起佟娟娟的头发,将她额前的碎发拢齐到耳际。
突然,车子一个急刹,人们几乎从座位上跌下来。佟涓涓也醒了。
车子抛锚了,司机师傅连忙下车查看,不一会,上车来拿了一些工具,下去修理,可是直到太阳下山也未将车子修好。
这条路上手机没有信号,呼呼的风声像是狼的吼叫。车里的人都十分担心。
终于在晚上七点左右,经过一辆小面包车,车上的人将其拦下,都挤上了车。有的人和这个小面包车正好顺路,有的已经到了目的地下了车。而严涛的家还很远,他决定和佟涓涓到附近最近的村子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