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朔风扑窗，净霖在炉上煨着酽茶。没要片刻，那浑褐色的茶水便沸滚起来,热气腾腾。净霖挽过袖，抄起壶，倒了一杯茶水。
苍霁别开热气，就着净霖的手先尝了一口,苦得连舌头都无处安放，赶忙堵住净霖的唇。
两个人分了这一口,齿间既苦涩又醇香。
“夜饮酽茶，”苍霁追尝了几口,“不要睡了吗？”
净霖面对他节节败退，退到桌边，避而不答,只说:“我回想起东君的言谈举止,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宗音有遣调此地风雨的神通,他若真的离去,东边反倒不该下这般大的雪。”
“何况他原身海蛟,遇见的事情越是棘手,越该留在东海，”苍霁撑了桌沿，与净霖鼻息可闻,“但他未必愿与你我相见,尤其是在今夜。”
“今夜有什么特别之处？”净霖困惑,“事若棘手,便不该拖延。”
“我们以往经历的‘苦’,苦主时常不知自己是苦。宗音亦然,他既然不知道，便更不会想要向你我求援，更何论他还未必知道你我是谁。”苍霁握住净霖的茶杯，嗅了嗅，“我怎么觉得嘴里仍然有一股苦味。”
净霖舌尖回味片刻，纳闷道:“味已散了啊。”
苍霁搁了杯，对他说:“你尝尝。”
净霖便稍微仰头，碰了碰苍霁的唇，只是亲由他，不亲可由不得他。苍霁用手阻了他退回去的路，说:“这算什么尝？轻轻一下，连味也没有挨到。”
净霖说:“尝着了！”
“苦不苦？”苍霁追问。
“苦。”净霖快声答道。
苍霁冷笑一声，可逮着机会了，压着净霖的后脑将人吻一通，道:“诓我？早就没味了！”
净霖跟苍霁适才在地上滚了几圈，当下又靠在桌边亲吻。桌子被两个人压得向后移，茶杯“哐当”一下倒了，还是净霖手快，摁住了茶壶。谁知苍霁沿着净霖的手腕摸到茶壶，索性将净霖抱起来。
“既然不要睡觉，”苍霁声音喑哑，“那就与我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