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啟垣这边刚做出决定,昭明帝的动作就如雷霆般迅疾,几日内布局甚多。
三日后的傍晚,昭明帝下令宣烈焰军大将军尉迟修进宫觐见。
彼时尉迟修正在家中同一家老小用晚膳,听闻宣召后,急匆匆的换上朝服,同宣召的太监快步进宫。
途中,尉迟修试图从太监口中探听些什么,谁知太监闭嘴不言,只道:“大将军去了便知。”
尉迟修便不再多问,而是在心中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发现并无什么大事,便心里踏实了,想着或许只是昭明帝闲了,召他说说话罢了。
待他进宫随着太监进殿后,这种想法就更稳定了。
原来宫殿内摆着一桌酒菜,在夜明珠和烛光的映衬下,菜色诱人,甚至菜香扑鼻,显然是才出锅不久的佳肴。
昭明帝坐在首位,看见尉迟修进来了,冲他招手说道:“尉迟,过来这边坐。”
昭明帝指的位置,正是他自己的身边,和天子这般亲密接触,可是宠臣才有的待遇。
尉迟修心中快意,也自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于是不再恭敬的婉拒,而是大大方方的落座,昭明帝面上带笑,看不出丝毫的不满。
他亲自为尉迟修倒上一杯酒,嘴中说道:“来,这是上好的虎骨酒,这些年你在战场上为孤立下汗马功劳,身体却多少有些亏损,同孤一起进补进补吧。”
说着,便举杯邀尉迟修共饮。
尉迟修自认功劳大,对此也没有质疑,而是举起酒杯和昭明帝遥敬了一下,口中说道:“这是臣该做的!”
两人饮过一杯酒后,气氛就越发温馨平和下来,尉迟修已经断定昭明帝只是想同自己把酒痛饮了,紧绷的心顿时松快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昭明帝放下酒杯,直视尉迟修,忽然说道:“如今孤已登基称帝,陈国上下也日渐安稳,经济人口逐渐复苏。此功劳,尉迟第一也!”
尉迟修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出于对政治的敏感,他敏锐的察觉到昭明帝的后半句话很重要!
尉迟修大气不敢出,只等着昭明帝的下半句说出。
昭明帝并没有吊胃口,最重要的下半句很是郑重的说出:“然尉迟功高盖主,孤心有不安,这皇位坐的很是不稳啊!”
“陛下,臣……”尉迟修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睁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昭明帝,急忙忙的跪下求饶。
然则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口,昭明帝已经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孤同尉迟相识三十几年,孤深知尉迟为人是值得信赖的,因此对皇室极为重要的烈焰军也一直交由尉迟掌控,之后孤遭遇大难,也幸而有尉迟的帮衬,孤的长子才得以避过死劫,尉迟替孤养育长子成人,孤心中甚是感激。”
昭明帝语气真挚极了,丝毫不带杀气,若是不知前言,还以为昭明帝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尉迟修呢。
尉迟修的心渐渐沉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抬眸对上昭明帝那双深邃睿智的眼眸,心沉如水。
昭明帝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尉迟做过些什么,想必不必孤说,尉迟心中也是清楚的,尉迟也不必狡辩,孤既然同你说这些,那么那些事的证据自然是确凿的了。你救陈子毅一命,养育他成人,他亦视你为亚父,若是他登基后,你可为隐形的摄政王,这朝廷之中,你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了,甚至那位在你之上的人,还足够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