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阁起北堂墨的不安,便无法抑制迅速贯穿全身神经,致使北堂墨抬手拉了拉身旁的金蝉。
“金蝉...”
“庄主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
北堂墨转头见金蝉偏头看向自己,明显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态,瞧得北堂墨下意识的环视四周。
不对!很不对!完全不同于自己上次和帝梓潇所来时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抹甜甜的香味。
那香味诱人至极简直像极了自己对甜糕的无可抵挡,撩得北堂墨不争气的肚子破煞风景的咕嘟直响。
引得随行几人同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北堂墨,面上神色各异间尬了北堂墨一脸僵笑。
“...呵...呵呵,它...”
“嘻嘻”
金蝉噗嗤一笑,难怪庄主会觉得不对,原来是庄主腹中空空,由此金蝉连忙收了笑道。
“庄主,你可是饿了?”
“呃...”
北堂墨闻着金蝉揭老底的话语,本能的摸了摸肚子,抬眸见叶绮罗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间叶绮罗接上金蝉问话,启齿轻言。
“屋内备有小食,北堂庄主待会儿若是饿了可以吃点”
话语中故意加重的“北堂”二字,落入其他人耳中是为敬重,可北堂墨却听到了掩埋其下的浓浓杀意。
北堂墨右眼一跳,再看叶绮罗已转身继续往前引路,而身边的人仿佛都瞬间安静下来跟随叶绮罗前往内阁。
阮玲馥由着叶绮罗引领走在最前面,身旁是自己心中最珍重的家妹阮玲玉,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她眼前竟浮现出十年前冬月时节爹娘携带自己和家妹外出云游遭遇的劫杀。
她眼睁睁看着娘亲为了保护自己和家妹被杀手推下悬崖,爹爹以一己之力带着自己和家妹杀出重围,将她和家妹藏入灌木后随娘亲共赴黄泉的凄情画面。
满地腥红触目可见,无一处不震撼着阮玲馥的情愫,放大了阮玲馥深藏心底的痛苦,而阮玲馥眼前所见亦是阮玲玉此时所惧,仿若时空倒流让她再历经一次心底最痛苦的回忆。
一时间撕心裂肺的极痛吞噬了阮玲玉的意识,她看着年幼的自己浑身颤抖却无能为力,她看着躲在灌木丛林的自己红了眼眶流溢出混杂腥红的血泪。
红艳刺目的泪光如同深插心脏的利刃,扎得阮玲馥和阮玲玉心中恐惧无限放大,带起脑中最不愿回忆的过往,眸中只剩下站在崖前的杀手利剑上坠落地面的腥红。
...哒!哒!哒!
腥血滴落的回响荡彻魏言书脑海,魏言书眉峰紧蹙低眸看向自己右手成拳好似握上了一把闪现寒芒的利剑,再抬头时瞳孔猝然放大。
数十年前那夜魏家庄的火光摇曳再次重现,剑光四射伴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齐鸣,利剑挥动飞溅血光,于空中划出弧度染红血月,冲击着魏言书深陷梦噩的思绪。
那年魏云筱身份败落牵引师兄被害,四国暗里风起云涌,百家明面上讨伐魏氏,实则皆是为了江山图,人心的丑恶与欲望,令魏氏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他身为魏氏唯一的继承者,即便因着师兄的事与父亲闹翻,但事关氏族存亡,他不得不返回魏家庄。
可当他刚入魏家庄所见已是满地死尸,那些个陪他长大的侍卫婢女面如死灰倒在血泊之中,而他的父亲以剑撑身半跪于地,苍白的发丝下面颊上染满了鲜血。
那一抹抹刺目的红令他瞬间发狂,他记不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他身上每落下一记伤痕便有一人死在他的剑下。
直到他终于可以冲到父亲面前那刻,一把闪烁寒光的利剑迎面没入了父亲的体内,“噗嗤”一声吞噬理智。
他看着父亲闭眼前望向自己的慈祥和蔼,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鲜血流溢,彻底崩溃了他的感官,令他已然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是在杀人。
恍惚中杀红了眼的他看到了金蝉,厮杀中那抹被人拉出暴露在危险之下的颤抖身影,唤醒了他已至疯魔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