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之上,一席无人问津的算命摊由着阮玲馥疾走的步伐,自远至近逐渐映入阮玲馥眼帘。
阮玲馥望向算命摊后朝自己看来的邢魈,两人视线交织刹那带起过往,勾勒邢魈嘴角暗藏的笑意。
执念是世间最难以割舍的欲望,佛门七苦亦如此,一旦扎根轮回无尽,一寸衍一丈,譬如磷火遇白骨焚身至髓。
所以邢魈知道阮玲馥不可能不来,如似数百年时光飞逝,兰甯于他心中存在的意义,纵使他舍弃心魂,依旧挥之不去。
沉呤间邢魈看着阮玲馥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抬手拿起签筒于阮玲馥站定桌前同时放置阮玲馥眼前。
“姑娘,请!”
阮玲馥低眸看了眼签筒,抬眸对上邢魈面上从容。
“你...”
“姑娘在怕什么?”
邢魈不加掩饰的直白,掀起阮玲馥内心不安,令阮玲馥迟疑间眉宇染上一抹不自知的苦涩,落入邢魈眼中,邢魈叹了口气。
“世事诸事皆有定数,当然算与不算全在姑娘一念之间!”
声于同时邢魈握着签筒的手臂假意一收,阮玲馥心下一沉,一把握上邢魈手腕,抬眸望向邢魈。
两人对视半晌,阮玲馥低眸看向签筒,一咬牙道。
“算!”
邢魈闻言将签筒再次放到阮玲馥眼前,阮玲馥看着筒中卦签,一根根犹如一缕缕牵引命运的媒介。
直让阮玲馥彷徨不安间五指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多次最终落定一根,闭眼抽出放上桌案。
签上文字映入邢魈瞳孔,邢魈顺着卦签望向低眸看来的阮玲馥,寻着阮玲馥眸中茫然,嘴角一勾就着卦象所显幽幽道。
“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世间最怕两种求不得,一种得到再失去,一种可望不可及,不知姑娘是其中一种,或者...”
言语间邢魈抬眸看向阮玲馥,启齿一喝直击心脉。
“两者皆是啊!”
一语沉音随阮玲馥上涌的心疼,化为一把利刃扎上阮玲馥心脏,疼得阮玲馥猛/喘了口气。
情绪波动间阮玲馥眼前浮现一幕兵戈铁戟下血流成河的战场,战场上一戎装女子手持九芥鞭站于尸堆之上。
一张被腥血溅染的娇颜上,唯一双瞳孔赤红始终直视前方,那眸中决绝交织妄念,衍生出渗漏灵魂的哀伤。
抨击阮玲馥心脏震痛间十指一握,眉宇呈现出同女子一样痛苦的神情,抬眸望向邢魈。
“我...”
邢魈擒着阮玲馥与数百年前阮香蔻如出一辙的目光,仿佛还能再次看到阮香蔻死前手握银簪的执着。
那目光所达之处,阮香蔻到死都没有等到那人归来,反倒是在死前等来了一封休书与当众羞辱。
且无论是误会还是作戏,有些事一旦发生,纵使千年万年都不会被抹去,尤其对于含恨而终的阮香蔻。
不过这场历经百年的恩怨,很快便能在阮玲馥身上了结,毕竟他的目标并非阮玲馥,而是其背后避世不出的月枭。
由着思绪牵引,邢魈抬眸望了眼阮玲馥发髻上的银簪,寻着阮玲馥逐渐恢复平静的神态,低眸倒了杯茶送至阮玲馥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