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斌回头瞥了一眼周博逸,也笑着用调侃的语气说:“当时,见你拿着我的申请材料,一副愿审批不愿审批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只得一个礼拜后,再厚着脸皮来找你这位财神爷。”
他记得很清楚,按照周博逸的话,申请材料交上去一个礼拜后,抱着活马当作死马医的想法,范文斌又一次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那是一个上午,阳光明媚。银行的人刚刚上班,办事情的人不多。他就是赶这个时间,公司等着急用钱,一天也拖不起了。
周博逸见范文斌走进来,冷冷地瞥了一眼,冷声说:“有啥事情?是不是想贷款?”说完,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理会。找她贷款的人太多了,如过江之鲫,把范文斌早抛在脑后了。
在她的潜意识中,认为这些人想钱想疯了,不好好工作劳动,凭本事挣钱,一心只想着贷款,认为这样,钱来的很快也很轻松,真是的。
范文斌讪笑着,赶紧说:“周科长,我的申请材料,一个礼拜前已经交给你了。我想问一问,通过了没有?”周博逸是不是科长,他也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这样叫,也就这样叫了。
“交给我了?”周博逸又瞥了一眼范文斌,好像不相信似的,见对方一脸真诚,继而,指着桌子上的厚厚一摞子申请材料,说,“你看看,都在这里。通没通过,一看就知道了。”
范文斌急忙找出自己的材料,一看,没有通过,当即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闷响,血压升高了许多,急忙问道:“周科长,咋没有通过?是不是哪里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再重新做。”
周博逸头也没抬,忙着手里的活,一大会儿,才冷声冷调地说:“没通过就是没通过,还啰嗦什么?”说完,不再理会,只顾忙自己的事情。
范文斌还想问几句,见一个气势颇为轩昂的人走了进来,和周博逸很热情地说起话来,便暗自喟叹一声,拿着材料,低头走出了办公室,又低头走出了银行大门,迎着明媚的阳光,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
第一次和银行打交道,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了。如今回想起来,他觉得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似的。当初昂首离开县统计局时的那股凛凛正气,顿时化做了一股浓重的失望,甚至是一份深深的无奈与凄凉。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此刻,这过去的一幕情景,又一次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范文斌望着滚滚东流的黄河水,摇摇头,过了小一会儿,才深有感触地说:“那时,你的架子还挺大的,在你这位财神爷面前,我连一句大话也不敢说。”
见状,周博逸报以理解的微笑,轻声说:“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就这样,银行是爷,客户是孙子。不像现在,翻了个儿,银行是孙子,客户是爷。现在没有哪家银行,敢得罪你范总这样的大老板。”
这句话,得到了范文斌极大的认同。在成功之前,确实没有人正眼瞧自己,更别说贷富不贷穷的银行了。如今,很多银行都抢着给华城集团放款,唯恐失去这样一个很重要的优质大客户。
当然,银行这样做,也有自己的原则。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全国兴起了一股经商热潮,大大小小的公司,到处都是,甚至一个人拿一个皮包,装一枚印章,就是一个公司。于是,也就有了“皮包公司”这个特有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