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儿子的这些肺腑之言,说句大实话,黄卫东很是认同,也很赞赏,但是,他已经与周博逸达成了秘密协议,就绝不能由着黄承宗胡作非为。
于是,黄卫东冷冷一笑,紧盯着儿子,片刻,冷声说:“承宗,这段时间,你主要负责翰弘电器商场的营销工作。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能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别的事情,一概不要插手。”。
见儿子张口还想说什么,又冲其摇摇手,紧紧阻止了,语气很坚定地说了一句,“你还有点嫩,听我的,没错。”说完,只顾喝茶,不再理会这个自以为是的儿子。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黄承宗。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眼光只是紧紧凝视着满脸沧桑的父亲,暗想,难道父亲还有别的更庞大的计划?
自从黄卫东走下乌兰山,重出江湖以来,黄卫东就很敏锐地发现,父亲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不仅不爱说话,而且,有时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子里,一坐就是老半天,也不感到寂寞。
过完年,父亲就整整七十岁了。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已经看破了一切,一般也不再参与家里家外的任何事情了,照顾孙子,自得其乐,则成了其后半生的主要任务。
可是,父亲跟那些普通的老人不能相提并论。黄卫东英雄了一辈子,也在人前人后风光了一辈子,在大安商界,很有些显赫声名,绝不会就因为落选商会会长而一蹶不振。
也许,父亲在乌兰山修身养性期间,真地策划了一项很庞大的东山再起的计划。只是,这个很庞大的计划,到目前为止,黄承宗一无所知。
就这样,父子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相对坐了一会儿,黄承宗才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问道:“爸,龙润嘉苑明年怎么办?”。
看着华城集团在大安新城区开发的几处新楼盘,像东珠花园,黄河之滨小区,最近卖的很火红,黄承宗确实有点眼红,心里很不服气。
不论地理位置,还是建筑质量,以及楼层结构绿化设施,等等,说句大实话,龙润嘉苑哪一点比东珠花园这些楼盘差?
可是,也不知是咋回事,龙润嘉苑不但火不起来,而且,还日益冷淡,令黄承宗很是憋闷之余,不由自主地滋生出了一股很强烈的报复念头。
此刻,对儿子问这句话的真实意思,黄卫东是心知肚明,放下茶杯,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少许,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过完年,照样开工建设就是了。”。
“可目前资金很短缺,我担心出问题。”黄承宗赶紧提出了压在心头的一个问题,“贺怀南等人不停地催要货款,弄得我头都大了。”。
黄承宗这样作为龙润嘉苑的具体负责人,很清楚工程目前的情况。自取得西湾这块地皮的开发权以后,黄卫东就以这块地皮做抵押,在工商银行贷款了五千万,才开始动工建设。
截至目前,除了将这五千万花完之外,还欠了不少的钱。其中,欠古瓷韵公司的装修款,就高达两千万,至今也没有结清,气得老板贺怀南一个劲儿追讨欠款。
听完儿子的话,黄卫东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片刻,语气很凝重地冷声说了一句,“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别的事情不要管,也不要再问这么多了。”。。
直到过完年,开春之际,大大小小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黄承宗才真正理解,姜还是老的辣,这句俗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由得从心底深处发出了一声重重的感叹。
而此时此刻,见父亲一脸的凝重,不想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黄承宗只好暗自长长地喟叹一声,很不满地看了父亲一眼,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黄河明珠俱乐部。
儿子走后不久,黄卫东就叫来了震阳子这位翰弘电器的高参,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道长,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自从两人达成了秘密协议,特别是很顺利地从合丰银行贷出了一大笔巨款之后,怎样才能将周博逸很顺利地推到华城集团总裁的宝座上,就很自然地成了黄卫东要考虑的第一要事。
方才,很及时地出手阻止了儿子的鲁莽行为,警告他不要再添乱,也不要多管闲事,只是其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极其不和谐的但也很重要的插曲。
当然,如果不很及时地制止儿子的这种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任其一味地蛮干下去,黄卫东很清楚,也许会搅乱自己精心谋划的整盘计划。
见黄卫东询问事情的结果,震阳子禁不住苦笑一声,用略含失望的语气说:“黄总,这几天,我按照你的指令,一一找了那些人,都说明了意思,可是,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的,都没有当场答应。”。
黄卫东给震阳子的指令,很简单明了,就是私下里去找那几个华城集团董事局的董事,让他们推选周博逸担任公司董事长以及董事局主席。
在这之前,黄卫东还很自信,认为凭着自己在大安商界多年混出的名声,以及雄厚的势力,再加上又是他们的老朋友,这个面子,那几个董事会给的。
可是,震阳子的这句话,让他微微一怔的同时,也隐隐感到一丝凉意瞬即袭上心头,又瞬即传遍全身。人走茶凉,这四个字,说的很残酷,也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