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凉带着自己的路德维希圣剑走在返回的道路上时，他的大脑中仍然停留着那个教会巨人屠杀那些居民时的场景。
张凉对于治愈教会与民众之间的关系早有心理预期，但却没想到，在这个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摘离”出来的噩梦之中，屠杀与被屠杀之间的关系会如此的清晰明了。
“所以实际上，治愈教会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吧？”
“大概吧。”
林梆看上去稍微有点心不在焉：“对于那些行刑者们来说，他们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那个大块头所要做的无非是清除掉敢于冒犯教会的刁民，而那些疯子要做的则是驱逐野兽。”
“从这一点出发，没有一个人做错了。”
他斜了张凉一眼：“刚来到这里肯定不会太适应的，不过别担心，待多一阵就好。”
听了这话，张凉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他忍不住问道：“梆子，你在这里困了这么久，就……没有找到什么能够离开的方法吗？”
林梆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憋了足足有十秒钟之后，才憋出两个无比简单但却又极其无力的字来。
“没有。”
走了几步之后，林梆又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放弃了。”
此时的他们已然走到了那些猎杀者与兽化病人们曾经走过的大桥上，林梆抬起手，指向了与大教堂方向截然相反的另一头。
他说道：“你看那边。”
于是张凉便看向了那片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关注过的区域，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林梆所指的事物时，整个人便如同触电了一般怔在了原地。
在他所指的方向，有着另外一座高大的教堂，那样式与他们刚刚路过的治愈教会大教堂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在远方这第二座大教堂的上方，居然耸立着一座精致的钟塔。
但真正让张凉傻眼的却并不只是这些建筑，而是那位于建筑后方，悬挂于天空之上的那块奇异光斑。
他可以肯定那光斑不属于任何一种天体，那既不是太阳，也不会是月亮，因为哪怕是在亚楠所看见的血色圆月，也绝对比不上它的大小，这圆形的光斑根本就是占据了小半片的天空，可笑的是他之前居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只不过看了一眼，张凉就确认，那光斑自己早在以前就看过了……而且看过不止一次。
光斑的边缘呈现出溃散的趋势，而它也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明黄色的“圆”，在它的内部，有着大量的“花纹”，就如同嗜血猎人们那遭受兽性影响而呈溃散状态的眼瞳，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张凉在那场暴雨当中看见过它，在林梆与维图斯的“失踪”时也看见过它。
“认出来了？”
林梆苦笑道，他将身体靠在那围栏上，说道：“这里被称为梦魇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个地方的产生就是因为一个诅咒。”
“因为渔村的事情？”
“啊……没错。”，林梆点点头：“我对那事情并不清楚，也只是偶尔听见其它的猎人提到过，但他们都不会细讲，因为真正经历过的人似乎都不会愿意再去谈论里面的细节。”
他叹了口气：“我的直觉告诉我，在那钟楼的后面或许就隐藏着这个梦魇最大的秘密，也是我能够真正离开这里的唯一道路……然而，然而我没有办法。”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说在你遇到了路德维希。”
林梆点点头，他沉默了两秒，从大桥的护栏上移开身体，看上去就像是结束了自己的休息：“关于那位路德维希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