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弥千陨的眉头紧紧皱着，以至于一张好看得让人窒息的面容上，此刻的脸色是冰凉的。
目光中有着棱角分明的锋锐，就这么定定看着桌面上那张纸。
纸上，是叶风回写给二皇子封弥泽陨的信。
事实上，开头是很简单的。
叶风回含蓄地表示了，自己的确是觉得自己身边留着那么多二皇子的墨宝有些不妥，所以决定卖掉，为此，对二皇子深感抱歉。
为了表达歉意，送上他两首诗。
封弥泽陨素来喜欢诗词歌赋，叶风回也只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好在她脑容量大，记忆力极好，所以随便挑了两首诗就写上去了。
一首是凉州词，简单大气。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事实上看到这首诗的时候，封弥千陨是有些欣赏的，他从未想过，这女子的脑袋瓜子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文墨。
只是下一首……
就让他眉头紧皱。
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最相思？！
漠已经在一旁浑身紧绷，殿下的气势太骇人了。
事实上，他已经偷偷瞄过那纸上写了什么了，所以能够猜得到，殿下此刻浑身冰冷的气势究竟是为何。
叶四这丫头究竟是心大还是胆子大，漠觉得自己已经不好评断了。
只有叶风回自己知道，她绝对就是随便选了简短的两首写了下来而已。
封弥千陨停顿了好一会儿，浑身凛冽的气势才缓缓收敛，他没有做声，目光朝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少女看了一眼，她似乎有些察觉到了他的气势，睡得有些不太安稳，翻了两下身。
封弥千陨将浑身的气势收敛干净，朝着房间某个方向扫了一眼，这才从窗口一闪而出。
漠很快也出来了，垂着头恭谨地叫了一声殿下，就没再说话。
“她和二皇兄怎么回事？”
男人的声音依旧磁性好听，只是声音很是低沉，多了一抹冰凉的寒意掺在其中。
漠太清楚自家主人，哪怕此时声音听上去再平静，事实上，这声音中的冷就不难看出他的愤怒。
漠也压低了声音，小声将今天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着这些，他的表情这才渐渐和缓了许多。
这丫头用一个烟锁池塘柳就难倒了二皇子和悠然阁里的那些文士？
他倒是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漠见他半晌不说话，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思索了片刻，就恭谨说道，“殿下，其实四小姐是想和二皇子撇开关系，才会这么做呢，她对不熟悉不信任的人，才会这般客气，想着要写封信去道歉，反倒是越熟悉越信任的人，她才会越放肆，就比如……”
漠没再继续说下去，封弥千陨眉梢浅浅挑了挑，“比如什么？比如她把蛊玉卖了也没主动来和我道歉一下客气一下？”
漠没做声，依旧垂着头，轻轻地点了点。
他没有看到，自家主人的脸上，表情似乎和缓了多少，目光中的冷意也渐渐散去几分了。
说起来，这丫头也的确只有在他面前才这么放肆。
敢夜探王府，敢用那奇特的武器攻击他，敢直接伸手揭他面具，敢卖掉他母亲的遗物，还敢说他偷鸡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