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凤凰山来犯风波后,张平耽心天生的安全,不再离开山寨,指挥一帮兄弟替二当家烧瓦盖屋。
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平不再提打猎的事,天生也没问。
现在的他只做二件事,砍柴和射箭。
他已经不再砍拳头大小的青杠了,要比之前的粗一倍,只是背回来从十一根变成了六根。用张平的话说,这六根青杠,已经超越了之前的一倍。
四当家在离开四天后也从永顺府回山,跟着一起的还有之前押货的一帮兄弟。
在张平屋里,当一大堆的银币堆在桌上时,还是让大家非常震惊。
光是凤凰山上的悬赏就领了五千枚银币,再加上二当家加面带去的人头领了九百多,加起来近六千枚银币。
要知道古镇河街的猪肉才十文钱一斤啊。
一枚银币可以买十斤上好的猪肉,五十斤大米了。
加上张平之前带人从田大榜土匪窝里收刮的那批财宝,加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天生看着桌上巨大的财富,心想要找个机会跟大哥提一提老酒鬼说的那件事了。
虽然老酒鬼和张平的聊天都会避开天生,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让天生听了一耳朵。
......
夜深人静,张平和天生拖了两把椅子在门口数星星。
天生看着一脸儒气的张平,张了张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张平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事,笑着说:“你想让我去老山羊哪里?”
天生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这里怎么办?这些兄弟往后如何讨生活?”张平静静地说道。
天生想着白天里的那堆银币,小声说道:“大哥,你把钱给大家,够二狗他们很多年的生活了。”
“很多年以后呢?”张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大庸府的三当家不是在押货么?”天生想着那受伤了的三当家,小声问道。
“大庸府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张平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那一天大哥不在了呢?”张平心想,大哥总不成陪着他们一辈子吧?
张平一楞,呆呆地看着天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去从来没去想过,甚至连老酒鬼也不曾提醒过他。
童言无忌,说的就是当下的天生。
如果自己终有一天自己离开?
如果自己终有一天让官府打死?
如果自己终有一天......
他突然想到,这个世界天道才是永恒的,万物只不过是过客,匆匆一瞥。
豁然开朗的他,轻轻摸着天生的头,微笑着说:“大哥过些时候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完哪里就送你回家。”
“你说的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不会让你和老酒鬼失望的。”
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张平淡淡地说道。
都说一席话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被老酒鬼劝了不知多少回的张平。
丝毫不为金丹之后的长生大道所动摇,却为天生无意的一句话,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俗话说:种子只要种下了,有会发芽,就会有希望。
多年后的张平,再见天生时,说起今夜的这番许,两人依旧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
又过了十来天,二当家的新屋落成,杀了一头猪请大家吃饭。
酒桌上王桂云看着天生说:“刚回来的时候二嫂恨你,可到了今天二嫂又要感谢你。”说完这番话,眼睛不由得有些泛红。
天生看着她嘿嘿直笑,也不说话。
二当家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猪肉,看着王桂云说:“蠢婆娘,这是欢喜的日子,哭什么,说些好听的,让兄弟们高兴。”
四当家看着王桂去笑道:“我说二嫂,你还还帮我找老婆呢,可得加把劲。”
天生笑着说:“二哥去大庸府抢个老婆回来。”
四当家一楞,看着他笑了笑:“天生你个屁孩,净乱讲话。”
张平看着大家,笑道:“喝酒!”
这一夜,二家当的屋里屋外,趴了一地的醉鬼。
......
秋风渐紧,临近学堂开学还有十来天,张平将寨里的事情交给了二当家,在一个清晨跟天生二人悄悄地离开了高峰小山村。
两人没走来时的山路,而是从北坡下山,一路往下走,在午时之前下到了山脚下面的酉水河边,拦了一条过路的商船,逆流而上。
天生是头一回坐船,非常兴奋。
望着河水涛涛往后而去,坐在船头的天生扶着船玄问道:“大哥,我们这是去哪?”
“圣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马上就要进学堂了,我带你去永顺府转转。”
张平看着河水,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