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了我们遇上的那些怪事?”忽然明白过来的吴大白喃喃地说道。
空海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皇帝陛下的一念生,万水千山。然后就有了风雨楼主的一念灭,沧海桑田。”
“说了太多,今天你欠我一首诗,喝完这顿酒你得还我。”空海笑道。
“和尚,我看你一直都是笑着,即便是海上遇上风浪时也没见你皱过眉头,难道世间事就没有让你难过的吗?”
吴大白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空海看着他淡淡地回道:“在佛法中有云: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既然哭也是过,笑也是过,何不笑着过完每一天?”
“难道这就是佛门的三心?”吴大白看着惊讶也说道。
“该吃饭了!”买了马奶酒回来的吴小莲将酒壶重重地搁在桌上。
微笑着跟两人说道:“父亲已经烤好了肉,母亲也煮了一锅羊杂汤,可以开饭了。”
空海一听,轻轻地拍了一下吴大白的肩膀,笑道:“吃饭去。”
敦煌的冬天夜色降临的很早,吴掌柜和吴守义父子,将端着一大盘烧好的羊肉的推开厚厚的门帘,然后又迅速关上。
而呆在屋里的吴小莲已经点着了二盏油灯。
哥哥回来了,得多点一盏,让气氛欢乐一些。
陈氏也将煮好的羊杂汤端了上来,看着屋里的人笑道:“下雪天喝碗羊杂汤,暖胃。”
一盆热腾腾的羊杂汤,加上一大盘烤好的羊肉,不需要更多的点缀,吴大白已经食欲大振。
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块羊肉递给空海,一边说道:“赶紧吃,真热。”
空海确实很饿,二人这一路舟车劳顿,腹内早就饥肠漉漉。
哪里能够抵御住烤羊肉的诱惑,顿时眼睛一亮,拣起筷子接过吴大拍的手中的羊肉,大口吃了起来。
吴小莲见他吃的高兴,脸上满是高兴神色,在这里能大口吃肉,是对主人家手艺的一种肯定。
吴大白知道空海的性子,自然无所谓,自己伸手又抓了一块在手里,递给身边的陈氏,然后提醒空海太烫了不要吃的太快。
就在这时,屋里起两声咳嗽声,吴掌柜看着两人吃得欢,这自己这个主人视若无睹对话交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来喝口酒,说点什么?”
吴大白一楞,心想自己竟然忘了给老爹敬酒。
赶紧放下抓在手里的羊肉,给桌上的几个人倒了一圈酒,然后举起碗来看着吴掌柜说:“老爹喝酒,祝你生意兴隆发大财!”
吴小莲一听,差点将含在嘴里的一口羊杂汤吐了出来。
空海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里不是江湖。”
陈氏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心道儿子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怎么这么多废话?
吴大白倒是无所谓,看着傻笑的吴守义,扭过头继续跟吴掌柜说道:“老爹辛苦了,儿子不孝,回头多给你些银两。”
这回连陈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久不回家的儿子,一回来就惹得一屋子人发笑。
众人喝了一碗马奶酒,接着就吃肉的吃肉,喝汤的喝汤。
吴大白看着空海面前空空如也,扭头跟吴小莲说道:“给和尚来一碗汤。”
一会儿功夫,一大盆羊杂汤就被几人喝光了,陈氏满心欢喜,拿了空盆出去厨房里打。
吴大白给吴掌柜又倒了半碗酒,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老爹,我记得你是不喝酒的呀?”
吴掌柜一楞,抬头看着他,笑着回道:“今天高兴。”
因为高兴,就要喝酒,这是敦煌的传统。
空海忍不住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一碗沿,提醒吴大白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指着吴守义说道:“你应该劝一下你弟弟,多喝二碗。”
吴大白皱着眉头看着空海问道:“和尚你自己不喝酒,劝我弟干嘛?”
空海指着吴守义笑道:“你弟弟明年要成亲,不学喝酒哪成?这不是大唐的习俗么?”
“你怎么什么都懂呢?”吴大白笑着给空海倒了一碗酒,又给吴守义倒了半碗。
空海这回没理他,只顾着把碗里的羊杂汤喝光。
陈氏又端着一盆汤上来,吴大白给家人和空海各打了一碗汤,然后捧着自己的快活地喝了一口。
空海看着他没说话,端起碗来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羊杂汤。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大白放下手里碗,揉了揉微鼓的肚子。
看着身旁的吴守义,说道:“别害怕,万一那会哥哥赶不回来……你花钱请个人,替你喝。”
吴守义端着碗,看着他苦笑说道:“哥哥放心,这事我能搞定。”
“那就好。”吴大白看似随意,心情却非常激动,眼见自己的弟弟就要找老婆了,吴家传宗的任务终于不用他来承担,禁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
吴小莲的胃口不大,放下碗看着哥哥,轻声问道:“哥哥,你啥时候给我们找个嫂子呀?”
吴大白听完一楞,脱口回道:“我还没想过这事!”
空海看着他的模样,心想你连青楼都去了不知多少回,怎么会没想过找老婆,但是这是吴大白的隐私,他不说空海也不好问。
沉默片刻后,空海问道:“你真没想过?你又不是和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