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薛佳凝,十几年后的薛明月,母亲放荡不羁,女儿装卖可怜,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的薛家春风得意现在又如何。
还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薛明月站在原地,凉意从脚底灌溉全身。
她抹去眼前的泪水,知书达礼地拂身,“是明月不懂礼数,一时失言,望夫人莫要怪罪。”
袁夫人冷哼了一声,指桑骂愧道,“知道就好,像苏候府这类百年权贵在意颜面,侯夫人不明非要把鱼目捧成珍珠,别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
薛明月眉角春水不在,微蹙柳眉。
这话插在她的心上,是难以掩饰的自卑。
苏念念识色附和,妩媚一笑,垂下初生蝴蝶般的睫毛,嘴角莞尔,“谢袁夫人提醒。”
“不客气。”袁夫人笑笑,转身翻了个白眼,随即就走。
还是这嫡女看着舒心,也不知侯夫人是瞎了眼怎么的。
——
见瓜吃完了,官夫人们四散开来。
原地只剩下三人,瞧见四周人没注意这里,也无任何围聚。
刘氏皱了皱眉,严声问道,“这几日你曾祖母可有说什么。”
自这两天从候府里搬出来,刘氏就百般不畅快,侯爷不仅没把她们接回去,反而像再躲她们似的。
苏念念遂着回眸美目清扬,将额角旁的流苏抬指拂去,“祖母说了,奶奶愿意在外面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她不会管由着您去。”
其实祖母早在来之前告知她,倘若刘氏问这些,什么不需要回复就好。
外面的虽是候府的别院,但刘氏高枕无忧享尽荣华十几年早晚会回来。
不必上杆子去找。
薛明月款款起身,伸出手拉过苏念念,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念念,我知道你怨我,但姐姐以死发誓从没做过,可候府别院潮湿,奶奶的关节泛疼,你跟祖母说说让我们回去吧。”
别说刘氏呆不惯,薛明月这些天在候府享受惯了,也受不了别院。
阴暗潮湿只有普通人家的小院子大,还不如苏念念一个陶然居。还有因为常年没住,导致杂草丛生。
薛明月想好好发发牢骚。
这副关心长辈的模样,引刘氏侧眸多看两眼,的确说出了刘氏的心里话。
她看向苏念念,满脸和蔼,“念念呀,你是祖母的宝贝,你今天回去跟老人家说说,放我们回去。”
瞧着两人“同仇敌忾”的说词。
苏念念挺直腰板,不冷不淡地抽出胳膊。
唇角定格冷笑,“奶奶这不可能怪谁,是您愿意搬出来的,祖母这两日还气着呢,您想让她给一个台阶下?”
刘氏愕然。
苏念念清了清嗓子,绕弄帕子,“曾祖母年过七旬,倘若奶奶真的有心,不如负荆请罪,也好平祖母怒火。”
刘氏战战兢兢心头万分感慨。
负荆请罪,几十年在侯夫人上只有别人道歉,突然低头
再说她犯什么错了,只不过再维护明月,帮她洗掉清白。
薛明月见刘氏恍惚的模样,竖起眉毛,柔声道,“念念。如今候府家宅不宁,做为小辈的不该是你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