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保利努斯的屋里还亮着灯。
“过分,简直过分!”
总督大人的副官锤着桌面,痛心疾首:“要我说难怪,难怪他们都说禁卫军的职责根本不是保护皇帝,而是负责杀死皇帝!”
“注意你的言论,凯托斯。”
保利努斯抬了抬眉梢,有些疲惫:“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我都有些怀疑那毒后是不是为了故意杀死皇帝,才把他送到这岛上来的。”
副官挠头:“不然那布鲁斯怎么会对救皇帝这种事那么不上心。”
沉默了一会儿,保利努斯叹出声来:“布鲁斯的考虑没有错,毕竟皇帝在别人手上,我们这边的确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不能做太大的动作,就是指拨出的钱财连雇佣军队都不够?”副官摊手耸肩,有些无奈。
“也许,这是为了不让我有太大的权力吧。”
保利努斯扯了扯嘴角,揉着眉心说:“布鲁斯是从罗马宫廷里走出来的军官,和我们这些战场上出生的不同。
他每天都在和那些贵族与官员打交道,对权力和政治的敏感度比我高上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从我手上抢兵权的原因。”
他顿了一下,无奈叹息:“而且,我还不止一次攻击过他,这就造成了他的怀疑。”
“所以他怀疑自己人,却又相信凯尔特人?”
“不,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里的兵,因为那是他权力的保障。”保利努斯说。
“而兵越多,保障越大。”副官有些放弃。
“对。”
保利努斯点头:“所以他也会怕给我太多钱,我会拿去收买雇佣兵,这是很正常的。”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等凯尔特人打完,然后再去和他们谈条件把皇帝拿回来?”副官捂脸。
保利努斯瞥了他一眼:“不,我们的计划不变。”
“计划不变?”
副官皱眉:“是指那个招募高手,成立奇怪组织的计划?”
“对,我之前听那尼奥斯说过,他的手中有一个刺客组织,里头全是像那兜帽女孩一样的人。”
“这样的组织真的存在吗?”副官有些毛骨悚然。
“我之后派人去收集了不少信息,发现这样的组织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有着存在的痕迹。”
保利努斯说:“在历史之中,那些人聚集在一起,隐藏行踪,或是为了保守某个秘密,或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
“使命?”
“对,比如守护所罗门王的宝藏,守望历史,保障人理什么的......”
保利努斯说着,立掌为刀,狠狠挥下:“而这种组织,既然对方有,那我们也得有!”
“虽然大人你这样说,但我们手里那点钱,什么高手会看得上啊?”副官头疼。
保利努斯冷冷一笑,悠悠摇头:“不,收买高手,你不能用钱。”
“用什么?”
“用命!”
......
高卢,亚眠,也被叫做萨马罗布里瓦,拉丁语的意思是‘索姆河上的桥梁’。
远在此地被罗马征服之前,这座横跨索姆河的聚落,就已经聚居了约60个小民族,由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组成。
而在凯撒征服这里之后,他清楚的认识到这片区域的战略价值,而之后城市建成,亚眠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了高卢的交通枢纽和工业中心,成为了高卢地区罗马化最高的城市之一。
其中更是有不少当地贵族历经数代的努力,摇身一变,摒弃了蛮子身份,成为了高贵的罗马人,进入到元老院中去。
但这些都是老爷们的生意,和底下的屁民、奴隶从来没有关系。
被剥削的人不管在哪个时代,境况基本一致。
此刻的西城区,鼠道窝棚。
这整片区域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子霉味,静悄悄的,弥漫在每个人周围。
破破烂烂的老楼,腐烂的招牌,从地到墙都黑洞洞的。腐肉和粪便堆积在街道上,巷子拥挤不堪,却四通八达,仿佛阴暗潮湿的迷宫,迷宫里头时不时钻出个神情麻木的乞丐或妓女。
稍微宽敞点的街道上,妓女吆喝,流氓踢打乞丐,待宰的猪凄厉惨叫,被抬到街道上直接戳死。
猪已经死了,屠夫撸起袖子,挥舞大刀,警告想要偷血的小贼。
时值午后,商户店门大开,街上拥挤不堪,冲突四起。
玛尔达披着长袍,戴着兜帽,低头徒步而行。
她屏蔽掉咒骂的声音,一手牵着马匹,一手拿着十字权杖,默默穿过暴躁的人群。
空气燥热难耐,苍蝇嗡嗡盘旋,野狗对着陌生人狂吠。
玛尔达没有理会异样的目光,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披风,口中默念了几句祷词,仰头直视酒馆招牌。
“沉睡的巨人......”
屋内传出喧嚣的人声,热情而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