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散去，一切尽归平静。
皇帝与太后从二楼下来后，就像换了两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再无之前宴会开始时，那种母女之间的亲密。
就连每一次扭头，都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让彼此的眼神相交。
气氛尴尬又冰冷。
同时，元老贵族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全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神情微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中的两人。
然后彼此眼神交流，在窃窃私语间，两派人已经暗中分好，就像是藏在海底的两道暗流。
夸雷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微笑着灌下了大口的酒，赞赏的目光朝紧跟尼禄身后的阿克提投去。
示意做得好。
阿克提身子颤抖一下，低下头没敢看他。
夸雷斯也不在意，把酒杯一放，长长地呼出口气。
自己都不得不赞叹自己，真是精妙的一步啊。
一个女人，就成功让母女二人再度决裂。
尼禄之前所做，全都白费。
而且，这一步可还没完呢......
宴会结束，人潮散尽。
太后站在门口送走所有人，让提图斯先行离去，护送布列塔尼库斯回到庄园。
布列塔尼库斯委屈巴巴，被禁卫军长官强行带走。
太后看着少年背影，揉了揉眉心，无奈一叹。
和当初的尼禄比起来，这孩子简直不省心。
但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她做选择，因为在朝中余党全被除尽后，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是她最后的筹码。
太后目送儿子的身影消失后，在原地思索片刻，转身又去了另一个房间。
夸雷斯已经在那里久久等候。
太后推开奥林匹斯顶楼的大门，看见老人站在阳台，穿着一身丝绸，老肉和胸毛完全展露，令人作呕。
他靠在大理石柱上，眯着眼打量门口的太后，手里悠闲地摇晃着一杯没有勾兑的葡萄酒。
时间的经验告诉太后，这个色老人大抵是对自己有些意思。
不然也不会如此失利地面见自己。
太后微不可查地皱眉，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找我做什么？”
“你越线了，尤利娅。”夸雷斯离开了大理石柱，径直走向她。
“我不懂。”
“你放屁，”
夸雷斯冷笑着吐出粗鄙之语：“私下接见塞内加我不说什么，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达对女帝的支持，
就算我不怀疑，你让协会的其他家族怎么想？”
“我只是为了迷惑尼禄。”太后说。
“呵呵，我看你是想迷惑我们，”
夸雷斯低声笑笑：“协会里甚至已经有人怀疑你是皇帝的人，是特意打入我们内部的间谍。”
太后很冷静：“危言耸听。”
“不过好在，我的举动救了你，不然你已经被投票决定死亡了。”夸雷斯冷冷地说。
“你们不敢，”
太后断言：“如果我死了，你们将彻底失去对布列塔尼库斯的控制。”
“哈，尤利娅，你是真的对我们一无所知啊！”夸雷斯肆意地狂笑。
接着，他一把将酒杯扔在地上，凭空响指一打。
只见从阳台的深处，一个女人闻声走了出来，眼神空洞。
太后定睛一看，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