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对弈并不影响日常的生活，罗马的太阳照常升起。
大集议场上，同住常一样，各种肤色的人在大街上闲逛，汹涌的人潮在引水渠和凯旋门之间穿梭，川流不息。
他们涌入阿让塔利乌斯街，涌入有着银店和钱币兑换店的街道，涌入领取免费粮食的公共粮库......
小商小贩布满街边，大声叫卖着他们的货品。
算命的多姆人企图拽住过往的行人，嘴里神神叨叨。
不过，
更多的罗马人，还是选择来到各个公共广场上，聚集在公共演讲台周围。
演说家们对着民众滔滔不绝，聚众的人在台下起哄和八卦。
在这里，能听见元老院最新的政令，听讲赞颂皇帝尼禄的伟大，听见旅人诉说省外的咨询，亦或是听见奥林匹斯中某个女神和诗人的恋情......
随着旱情远去，天气渐暖，罗马再度恢复了往常的繁华热闹和安宁。
忽然，号角声从中央大街上响起，绵长而悠远，整座城市的人都注意过去。
一支车队惊起广场的白鸽，鸽群呼啦啦地扑楞着翅膀，盘旋着飞上天穹。
人群躁动了起来，聚集的中心开始转移向车队。
韦帕芗的军团士兵护送着大车行驶，车上装满从犹太行省劫掠而来的金银与奴隶。
铜币洒向两旁，人群为主欢呼，主动齐声高呼起韦帕芗的名字。
演说家也毫不吝啬地将溢美之词，送给在外征战的韦帕芗。
人群之后。
同样一支车队驶来，在广场边上停下。
肤色黝黑的诶及奴隶拉开车门，态度恭敬。
尼禄搀着阿克提下车，两人身披头蓬，遮住脸庞。
罗马的女皇帝神色担忧，看向韦帕芗送钱的车队走远。
“韦帕芗这样做，简直和当年的凯撒一模一样，就连罗马民众对他的态度也是，”
很久，她轻声说：“是余带领着他们走出了旱灾，是余为他们修建粮仓，难道这些都比不上他那些浸满了鲜血的钱财吗？”
语气颤抖，面色迷茫。
年轻的女皇帝对群众左右横跳的态度，感到不解。
阿克提脸色惨白，紧紧攥住她的手，以作安慰。
“罗马以武建国，罗马的人民们也向来好战，武德充沛，”
塞内加紧跟在尼禄身后，低声说：“特别在经历了不列颠的大败后，百姓们很需要这样的胜利，来让自己的爱国心和荣耀感得到满足，但是......”
“但是余输了。”尼禄叹气。
不列颠的大败......
在场众人愣住，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最后一个下车的男人。
尼奥斯看着他们，举起双手：“对不起，怪我。”
“......”
“关键不在于这个，关键在于尼禄虽然善待子民，文治出色，但在开疆拓土上，在武功的功绩始终欠缺，”
塞内加叹气：“这既是太后为什么会把她送到不列颠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当初韦帕芗会离开罗马的原因。”
“帝王两大功绩，文治武功，后者确实比前者要来的更快更明显。”尼奥斯点头。
“你赶走韦帕芗的身后，他手里还没有士兵，现在回来了，手中已经有千军万马，”
塞内加摇摇头：“尼禄作为提议者，本该也有功劳，结果他把钱一发，元老院和群众们都忘记了。”
老人停顿一下：“尼奥斯，这一步总的来说，还是你失策了啊。”
话音落下。
方才还拥挤的广场突然空旷，韦帕芗的车队已经赶往下一个城区，无数的民众跟随着他。
尼奥斯陷入沉默。
尼禄却主动为他辩解：“不，我相信尼奥还有办法的！”
“他最好有。”塞内加说。
尼禄正看向尼奥斯，又被发小吸引目光：“阿克提，你怎么了吗，脸色好差。”
阿克提额头渗出冷汗，面色苍白如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摇摇头：“没......没事。”
尼奥斯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阿克提浑身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