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入夜，窗外大雨如注。
气温显得有些阴冷，夏日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离去，深秋到来。
房间里两者温暖的炉火和灯光，桌上放着剪刀，波培娅手里拿着针线，正在裁剪着一件日常穿的袍子。
细秀修长的指尖，已有好几处的老茧和伤疤，可便是如此，女人依旧毫无怨言。
时不时抬头看眼身边用餐的丈夫，嘴里说着从邻家妇人那儿听来的闲话和流言。
哪怕听着奥托敷衍着“嗯”、“是吗”地回应，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满足和甜蜜。
“城里似乎要有大动作了，周边的城区天天都有大理石和木料送进来，听说苏布拉区已经准备开始改建了。”
“嗯，听说了。”奥托用勺舀起一块红肉，塞进最终咀嚼。
“不知道我们这儿会不会改，如果能给我们换个大点房子的话就好了。”
奥托鼓着两颊，点了点头：“唔......是啊。”
“不过就算不改也没事，虽然这里小了点，但住惯了后还是挺好的，离爸妈也近，街坊邻居也都很热情。”波培娅轻声说。
“那就好。”奥托有些心不在焉。
波培娅歪着脑袋，盯了他几秒，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一声叹息。
妻子的叹息声，对丈夫来说相当于魔鬼的呼唤。
一瞬间，奥托的汗毛就立了起来，艰难地把食物咽下去后，一边捶着胸口，一边瞪着眼睛，呆呆萌萌地看着她。
下意识就道歉：“对......对不起。”
波培娅捂嘴一笑，顺手给他倒了杯蜂蜜酒：“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啊？”
“抱歉，我刚刚没注意听你说什么，”
奥托接过酒杯一饮，认真地说：“所以你能再说一遍吗？”
波培娅的目光软了下去，手轻轻放在了丈夫的手背上，柔声问道：“你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吗？”
奥托一愣，舌头舔了下牙齿上的残渣，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累而已。”
“累？但你已经七天没有回军营，没有去皇宫了，陛下好不容易给你放了次假，为什么还会累呢？”波培娅问。
“额......”奥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波培娅嘟了下嘴：“果然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待太久才累的吗？”
奥托怔住，后腰立马习惯性疼痛，瞬间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我老婆那么漂亮，我恨不得晚上不睡觉的都！”
波培娅脸一红，眉眼间流露羞色：“流氓......”
奥托咽了下口水，呼吸有些急促。
“所以还是因为宫里的原因喽。”波培娅话锋一转。
奥托沉默下去，反手紧抓住妻子的手，没有回答。
夫妻同心，小小的动作便能猜透对方的心思。
波培娅感到了丈夫情绪的混乱，犹豫了很久：“其实吧，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远离打仗，远离皇宫，就做一个普通的夫妻.....”
“你不懂。”奥托低声说。
“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确实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
波培娅黯然地笑了下：“只是前一阵子，当听说另一个禁卫军的指挥官死掉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你。
然后就怕，怕你......”
话说到后边，隐隐带着哭腔，却是不敢再想，也不敢再说。
奥托心抽搐起来，妻子低声的抽泣，就像她的缝衣针轻轻戳在心口上一样，微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