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距离罗马一年一度的嬉乐节还有三日,此时城中热闹不绝,喜庆的氛围几乎已到顶峰。
女皇帝尼禄为了向各国使臣彰显国力,为四年后的奥林匹克大会打下基础,专门将节日与宴宾的庆典放在一起。
届时各种游行阅兵,斗兽歌舞,请神祭祀的活动是一样不缺。
只是至此热闹之际,尼禄的母亲,当朝太后却一反常态地远离了城中喧嚣,毅然决然地搬离罗马,隐居在女儿为她准备的郊外庄园中。
在一众元老贵族们看来,这代表着母女二人间持续已久的权力斗争,在此以太后的退出为结局,落下帷幕。
从此罗马城中,将只有一人掌权,罗马中兴之象,已初见端倪。
此刻,东城城郊。
池边水仙欲开,花苞藏在苇中,春风吹拂花叶,绿波荡漾。
长长的青石步桥绕过水植,通往远处的水阁,隐隐听闻鸟鸣与琴声交织,一片景致幽清。
奥托一身青色托加,站在桥的尽头,右手抓着领口,静静地等待着。
脚步声徐徐逼近,两个绿衣女奴小跑而来,站定后微微躬身。
“奥托大人,请随我来,太后就在阁中等你。”
“嗯,麻烦了。”奥托面无表情地点头,跟着女奴步入桥上。
步桥几乎半里之长,一路风景独美。
奥托扫视湖景,随口赞叹:“这里风景不错。”
女奴咯咯地笑:“那是自然,据说当初陛下继承这座庄园后,便命全罗马最致命的建筑师对此进行改造,专门吩咐建筑师说,要做出天神宴会的模样。”
“天神是在水上举行宴会的吗?”奥托一个当兵的,对这些神话传说不是太懂。
“建筑师是参考了双鱼座的传说,”
女奴解释道:“传说美神维纳斯携着她的儿子爱神丘比特,参加天神的宴会时,会场被巨神提丰袭击,
然后情急之下,维纳斯用丝带绑住自己和丘比特的脚,一齐跳入水中,化作两条鱼逃离了宴席。”
“所以太后就是维纳斯,陛下是丘比特吗?”奥托若有所思。
“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陛下大概是想向太后表达母女的爱意吧。”
“原来如此。”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的水总有股奇怪的味道。”
奥托神情忽然有些微妙,“是么......”
“是啊,什么原因都不知道,太后搬进来后喝了一两次,把我们骂得可惨了,”
女奴一脸委屈,“搞得现在水井全被封上,还得去外头的水渠处打水来喝。”
“......”
说话间,几人已到目的地。
“请进。”女奴走到水阁的台阶下,往里比了个手势。
奥托登上台阶,走入希腊式科林斯石柱撑起的白色水阁中,如同进入女神赫拉居住的神庙。
淡淡的水仙花与雏菊的气息,红色丝绸的纱幕被风吹起,纱幕后女人雍容华贵,沉静地端坐阁中,注视着他。
奥托垂下眼皮,避开了她的视线,脸上肌肉紧绷,努力不漏出任何表情。
他不敢看她,生怕下一刻忍不住拔刀,将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场剁成肉泥。
“还有三天,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太后开门见山,语气冷淡至极,像是在讨论微不足道的小事。
奥托微微低头:“太后需要我做什么?”
太后沉默几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说起了目前的情况。
“你的突然离职,大半兵权落在了东军的那个废物身上,
如今各国使者入城,尼奥斯兼顾城防、守卫、保护和治安,手中可用的人不多,想必早已经捉襟见肘。”她说。
“太后高见,现在整个罗马各国各人,三教九流汇聚一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混乱,”
奥托点头:“再加上......如今阿克提失踪,施压他还要兼管宫中财务,
如果元老院可以在这个时候施压的话,那么太后将财务官换成自己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用你教我。”太后的声音转冷。
“抱歉......”奥托低头道歉。
太后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声一叹,“争权争权,争的无非就是钱和兵,有兵就能夺权,有钱才能扩兵。”
奥托沉默,不敢再发表意见。
“而对于我这种失势者,还有你这样的下位者来说,这两样东西,只有在混乱中才最好夺取。”太后望着水面,忽然捡起一块小石,丢进水中。
噗通一声,水波荡起,叶中飞虫惊出。
“所谓混乱才是进步的阶梯,就是这么个道理。”太后轻声说。
“多谢太后交汇。”奥托躬身。
“嗯,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奥托,这也是为什么尼奥斯会看重你,我会看重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