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残阳吻上平原，草地上累累的尸体被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群鸦一边哀鸣，一边落在残尸上啄食。
士兵们落魄地走回城中，在烟尘与血迹中清理战场，满满的伤兵依靠着围墙，等待军医包扎。
首日初战，联军兵败，全军撤回拜占庭。
韦帕芗低着头经过伤兵，一言不发，一眼也不敢看。
直至回到军议室中，一推开门，头上缠住绷带的将领们看向他。
“......”
沉默很久，一名将领试探着开口，“大人不要自责，也不用气馁，胜败本来就是兵家常事。”
“是啊，我军虽然这次败了，但敌军赢得也不轻松，如果算起损失的话，说不定对面反而更多呢。”
“嗯，总体来说，我军还是占据优势的。”
“的确，一场战役罢了，也决定不了战争的走向。”
韦帕芗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面色随着手下将领的安危，变得愈发阴沉。
很久，他嘶哑地低声问道：“今天敌军用的阵法，你们有谁知道？”
话音一落，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就像是会议上老板让让员工们发表意见似的。
将领们有的低头，有的装作没听见，有的和同僚对视，有的皱眉沉思。
韦帕芗扯了扯嘴角，露出微微的自嘲，“也是，我都没见过的话，就更别指望你们了。”
“大人啊，阵法战术，不过是小道，”
一个将领开口劝慰，“决定战争胜利的，还是兵力、装备、受训程度和士气。”
“是啊，这次我们犯了轻敌的错误，让那尼奥斯成功摆好的阵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一人比出手刀，作劈砍状，“下次我们全军尽出，以雷霆般的速度，直接将他们击破，不留任何机会！”
“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韦帕芗点头同意，“不管怎么说，优势始终还是在我们这边的。”
声音稳重，让将领们芜杂的心绪平静下去，今日的胜败，也不再让他们感到恐惶恐。
也许这次真的想他们说的那样，只是自己轻敌罢了，只要下次认真一点，那么胜利唾手可得。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见将军们正在开会，便不敢进来，只是卑微地站在那里。
“报......报大人，城中军营有些情况！”
“什么！”韦帕芗神色一变。
“我...我们的粮草正好用尽，回营的士兵们还没吃上饭，不少都有些抱怨和不满。”
“不满，我们后方的补给呢？”韦帕芗皱眉。
“补给还没收到。”
“怎么回事！我在来之前不是专门叮嘱过吗！”
韦帕芗勃然大怒，“我当时还说，我军推进过快，粮草不宜携带，所以后方补给必须畅通无阻，时刻不停！
怎么这才驻守了几天，粮草就没供给上来！”
报信的士兵战战兢兢，“我.....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啊。”
“而且后方没有补给就算了，埃及那边的补给呢，也差不多该到了吧！”韦帕芗猛地拍桌，站了起来。
“埃及的，也...也没到。”
空气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仿佛被愤怒点燃了。
将领们对视一眼，全都弱弱地低下头，不敢出一丝声音。
战役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却出了这种岔子，就算是爱神也会忍不住发火啊。
韦帕芗怒容满面，咬牙切齿地在室内疾行，左右踱步。
过了很久，忽然转向自己的副将，道：“你今晚领一军出发，亲自去往后方，质询补给的情况！
等收缴足够的粮草补给后，再亲自护送回来，不得有误！”
“明白。”
......
夜。
拜占庭城。
烽火照亮城下，卫队在城头巡逻，士兵在营中歇息放松，韦帕芗还在军议室中讨论明日对策......
一切都看似井然有序，一切都看似胜券在握，仿佛上午的战败没有任何影响。
但就在城中人看不见的方向，在这座城池的对岸，在当初罗马军登陆作战的地方......
刀锋的冷光在夜幕下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