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逃不脱命运的安排,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蘼又在樛木的樱桃树下蜷缩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要走的路。
既然当初在佛主面前许下了愿,只要开在他必经的路上,让他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
那么,她便要为这一眼付出代价。
爱他便义无反顾的初心,难道都忘了吗?
她叹了叹气,当下最令人为难的是,她实与当今圣上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啊,却又这般令人啼笑皆非地百口莫辩。
满朝文武能够为梁王说话的已寥寥无几,而梁王也断然不愿让屈指可数的几位能臣去为他赴汤蹈火。
这些日子为了避嫌,梁王府几乎是闭门谢客,昨日新娘子领夫婿回门亦是当日就归府,并未在三保太监府过夜。
可见梁王已是异常小心了。
如此境地,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魏蘼,唯一可以用来牺牲的,也只有魏蘼。
这挽救天下女子的重任就这么可笑又可悲地落在了魏蘼的头上。
他凭什么就相信她弱小的双肩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无非就是所谓的“亲密关系”。
此时在她的怀里捂着两样宝贝,一是装着四色宝石的宝匣,一是莲瓣金簪花。
何去何从?
当新的秋阳又一次朗朗洒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灰,决定了自己将要走的方向。
“你想清楚了?”掩着口鼻发出的女声从乌木的背后响起。
她停住了脚步。
自从拔除了苏木这颗钉子之后,梁王府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但她明白事实远远比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
苏木的的背后,还有一个或者更多的苏木。
梁王已是如履薄冰,如果不将这些钉子一个个拔除掉,无疑是腹背受敌,比之先前的处境更加凶险万分。
“我想清楚是我的事,你又意欲何为?”
沉寂了片刻之后,那声音嗡嗡地又响起:“我想的即是你想的,你想的也就是我想的,你欲何为我便何为。”
“少跟我玩这一套,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本公公已经玩腻了。”魏蘼冷哼了一声,那声音也跟着发出两声冷笑。
“看来你还未想明白。还是那句话,想明白了来找我,见簪如见人。”
魏蘼的确还没有想明白,想不明白的是,上一回那女子在窗台上留下了莲瓣金簪花,究竟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就认定她一见金簪花便知道去哪里找她?
见簪如见人,除了纪清悠之外,还有谁?
纪清悠?魏蘼不由地摇了摇头。
她想了想,朗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也不管你是哪一党的楔子,只管告诉你,我做事自有主张,无须他人在背后指手划脚。”
停了一停,见未有反应,便又接着说道:“要杀哪一位,各人但凭自己的本事,你也休想借我的手……”
一边说着,人已悄然一步步转到了乌木的背后,除了几片枯叶有被踩过的痕迹之外,并无半个人影。
四周空寂,枝叶微动,看来此人功力比之苏木要逊色几分。
“长乐小公公,你一个人在此是跟谁嚷嚷?”巡视的府卫经过,见到魏蘼已是习以为常,都道是这位长乐小公公近来有些魔怔了。
魏蘼憨憨一笑,随口问道:“怎么没见禄绥大哥?”
“哦,统领一早就随侍王爷出府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