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拉着魏蘼没有往无衣园去,却进了偏殿,兀自握着她的手面对面坐着,几多思虑,终究没有将他要说的“好多话”说出口。
“王爷,您是不是该回无衣园去了?”
梁王摇了摇头:“这里也是本王的家呀。”
魏蘼将手慢慢抽了回去,起身走向另一张座上坐了下来,将自己与梁王之间拉开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曾几何时,这里,红烛滴尽了泪也留不住他的人。
她亦要让他明白,你可以走,再想留下,就难了。
“蘼儿是因为本王曾经说的那番疯话耿耿于怀的吧?其实,本王又怎么舍得你离开?”梁王又恬不知耻地凑近了来,将她双手都握住了,教她挣也挣不开。
“好吧,本王承认,那一日,本王真是好坏,你想怎么罚都行,本王认打认罚。”说着便将她的手掌摊开来,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一下。
“好了,蘼儿罚过了,本王可以歇着啦。”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便跳上榻去,大模大样的躺下了。
很多很多年以前,见到的他或是冰冷或是温和或是鬼魅,却从来也不曾有过如此的孩子气地耍起无赖来。
魏蘼心头震了一下,感觉心底里那块冰似乎被化了一角,却又硬生生地将自己冻回来。
梁王又朝着她伸出双臂来,笑道:“来,让本王靠着你的肩,很久很久没靠了呢。”
魏蘼犹豫着,梁王便强将她拉了过去,顺势揽在了怀里,湿重的双唇堵上了她的嘴,象要将她与自己完全揉碎一般,两人都在幸福之中颤栗着,听得见彼此“砰砰”狂跳的那颗心。
她的头下意识地埋在他的胸口,他似乎受到了鼓励,将她揽得更紧,用他的脸轻抚她的发、她的脸,而她,因为幸福的悸动而闭上了双眼。
窗纱外的天空,分外蓝,草,分外青,风,也分外的柔,还有那缕缕飘忽的蘼花香。
他的体温是温暖的,衣裳却湿潮潮,带了一些湿泥,袖口的绿芽绣上还沾染了一些血迹。
他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为自己褪去白裳……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化之际,脑中最后的一根弦守住了即将崩溃的防护堤,猛然间一跳,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蘼儿?”他微睁了眼来望她,笑容里带着晕迷,双唇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迷醉光芒,教人忍不住地想吻上去。
然而她还是止住了自己即将伸出手指去抚他双唇的冲动,稳住了纷乱的心绪,整衣理鬓,正襟危坐。
“王爷,有话请说,无话请回。”
梁王一个激灵,怔住了,转瞬之间蘼儿已是判若两人。
“蘼儿,你怎么了?”不明白刚刚还温情似水的蘼儿,为何忽然之间变得如此乖张?
魏蘼为自己斟了盏茶,灌了下去,透心凉,然后缓缓仰起脸来望他。
“想我魏蘼,自幼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何尝有得不到的东西?梁王您,的确让我费了不少心思,迁迁延延也误了好多年,终究还是落在我的井里头。你的人,你的心,我都得到了。到手的东西嘛,也就没啥意思了,你懂。”
梁王何尝受过如此愚弄?他的高傲、他的清雅、他的尊严,在这一瞬间被魏蘼无情地摧毁殆尽。
“好吧,本王走就是。”他的神情黯淡,却没有一声叹息,起身便走。
“今日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魏蘼在他身后冷冷地丢了一句。
他在门口停住了,想了想,又缓缓转身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