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已在路上。”魏蘼心中暗暗思量,根据时辰上来判断,这个附子离京是在她与梁王动身之前,那么应该就在他们前行的路上,或者就在路上等着他们。
附子的目标不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吗?
附子既为汉王十分推信的杀手,则以他的功力,追上太子是轻而易举之事,或许更应该是在孝陵等候太子伺机下手,又为何会出现在梁王身边?
如果依人与妙姑之间有一个是附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目标不是太子,而是梁王。
魏蘼被自己的推断吃了一惊,直到此时,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路上追踪太子却又每每阴差阳错地擦肩而过,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似暗藏着某一种玄机,引着梁王向着应天而去。
六月初六的汉江潮汛,真正的目标是梁王,而非太子。
魏蘼顿时心中阵阵寒意,直愣愣地望着依人与妙姑。
妙姑的来历让人心中疑虑,而依人的突然出现更加蹊跷,此时二人互相指责对方为附子,令人实难判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附子。
如果妙姑是附子,那么依人又是如何知道附子的存在?
若依人是附子……
不管了,只要梁王立即回京,依照滕王的计划入宫守住圣上,那么无论应天府怎样天翻地覆也于他无害,也许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步登天诏令天下。
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梁王冷冷的问话。
“小长乐,你面色阴沉,是不愿再随侍本王了吗?”
“小长乐,你眉眼俱愁,是因为要离开本王心中难舍难分吗?”
适才魏蘼跌倒在地,梁王襄王都不理会,现在她已自己站起身来,却轮番地又冲着她诘问,实在是很不厚道又教她哭笑不得。
依她的心意,自然是义无反顾地追随梁王,然而襄王那狡黠的目光里暗含的威胁之意也是不容忽视的。
襄王可以不计较她胡编的身世,梁王则不然,自己也绝对骗不过梁王去。
一旦梁王追查起她的来历,暴露了她与黄俨的关系,即便他不杀她,也再难赢得他的信任。
那对于她来说,毋宁死。
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忽地惊诧道:“小叶子呢?”
梁王倒吸了一口寒气。
适才只顾着躲开两位美人的缠斗,却忘记了小叶子的存在,此时急忙忙四下里找去,再无小叶子的踪影,只有那只蚂蚁罐滚落于地。
“小叶子!”
一个声音幽幽然于山谷中回荡:“想要回小叶子,六月初六孝陵见,过期不候。”
魏蘼一颗心完完全全地落到了最深谷里。
她很清楚,梁王有可能抛下她这个小长乐,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小叶子不管而只身回京的。
妙姑一把抱起小叶子的蚂蚁罐,号啕大哭,只是她瞧了一眼罐子里密密麻麻的黑蚂蚁,恶心得差一点吐出来,稳了稳神,方才干嚎着指着依人骂骂咧咧。
“都怪你,非得赖我是什么附子,这便让恶人乘机掳了小叶子去。小叶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拚命。”
“附子,休得花言巧语瞒骗王爷,正是你故意引我追杀于你,才给了恶人可乘之机。不,这就是你的奸诈之计,恶人就是你的同伙。”
依人的剑尖又一次指向妙姑,这一回妙姑不再躲避,昂起头来直面依人的剑锋。
“唉,别闹了二位美人姐姐,嫌事情还不够乱吗?”魏蘼咳了一声,既然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确定两人的身份,就暂且安下心来,静观事态吧。
她有些焦虑地抬眼望了望山谷之上高高的悬崖,不知道阿冷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错过了与她的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