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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弃我去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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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苍梧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早秋新菊,枯叶落地。又是一年秋来早。
  耳边箫声已断,苍梧将目光放远,一湖弯月碧波迎风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苍梧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玉惊箫脸上恍若月华重生的笑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绝美容颜,配上玉惊箫那张妖孽一般的脸,苍梧竟觉得自己丝毫挪不开眼睛。
  人生短短数十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十年,朝夕相处,有一日突然离开了,那便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何况玉惊箫那个妖孽。
  苍梧堪堪一笑,嘴角有些苦涩。她不是不难受的,玉惊箫在她的生命力画下一道浓墨重彩,却又在最煌然的时候戛然而止。苍梧不止一次的想,她大概真的有受虐倾向,否则怎么总是对玉惊箫那般的念念不忘?
  “小姐,该用药了。”身边的丫鬟锦儿端了托盘,盘上一碗药盅,一叠蜜饯。
  苍梧转头一看,十五岁的小丫头扎着两个花苞发髻,脸上还透着一抹稚气,眼睛里干净的好像一汪清水。点了点头,苍梧安静地接过药盅,一口饮尽,却对她递过来的蜜饯摆了摆手。嘴巴里苦苦的,苍梧不禁暗自腹诽,穆朝夕的药真是越来越苦了。
  摔下悬崖以后苍梧眼中便只剩下了玉惊箫脸上的笑容,凤主打在她身上的那一掌一点也没留情,当然她晓得的,玉惊箫的伤更重。所以,玉惊箫死了,她还活着。
  穆朝夕找到她的时候她趴在一潭寒池边,就只剩了一口气。穆朝夕说,找遍了整个谷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可能沉到寒池底去了。
  苍梧养病,一养就是三个月,能跑能跳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那谷底没日没夜发疯一般的找了三天,却依旧一无所获。琉璃曾经说过,祸害遗千年,玉惊箫是个妖孽,没那么容易死翘。苍梧也想相信的,但事实却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穆朝夕毫不留情地煽了她一巴掌,告诉她,玉惊箫真的死了,尸骨无存。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一潭寒池,死了是应该的,没死是赚了的。穆朝夕说,她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苍梧没有说话,她突然依稀记起十年前她第一次见玉惊箫的时候,那个翩翩少年郎微微含笑,毫不留情地赏了她一剑,然后死皮赖脸地缠了她十年。很奇怪,她应该讨厌玉惊箫的,那个男人总是欺压她,从来不给她好果子吃,有事没事还特别喜欢调戏她两下,可苍梧现在想来,却觉得心头堵堵的,酸酸的,比凤主打在身上的那一掌还要让她难受。
  “郡王。”锦儿突然喊了一声,弯腰作了一个揖。
  穆朝夕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锦儿双颊飞起一抹红霞,乖巧地转身跑了开去。
  苍梧回过头,穆朝夕背着暖暖的阳光,周身好像蒙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让她突然有种看见鸟人的错觉。
  穆朝夕见她又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无所谓地走近,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一笑道:“烧退了。”
  苍梧眨了眨眼睛,小鹿斑比一般地望向穆朝夕。
  穆朝夕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有些无奈,“良药苦口,对你的伤有好处,再说不是还有蜜饯么。要是不喜欢蜜饯,下回给你准备糖人?”
  苍梧苦了一张脸,期期艾艾地将他望上一望,转过头,长吁短叹了一声。
  郡王爷哎,这不是糖人和蜜饯的问题,而是这药苦不苦的问题!
  穆朝夕突然觉得心头一堵,嘴角的笑容也慢慢隐去,一手摸着她如墨般的长发,低声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苍梧无言地翻了一个白眼,好在方才她撇过了头去,否则一定有损她的淑女风范。
  她的嗓子坏了,被打成了重伤,还在寒池里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发不出一个声音。不过苍梧并不怎么在意,虽然刚开始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跳楼的冲动,但一想起如今身在古代,就算捡最高的屋檐跳下来都成不了事,苍梧就释然了。她的阿q精神向来好到让人喟叹,虽然学打手势和唇语让她有些崩溃。
  嗷嗷,她八辈子都是个健康宝宝,手语唇语什么的都是浮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