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傻子不傻了.

一刹那的强烈的感觉冲击力，众人诧异地瞪大眼睛面面相觑，陵家傻小落刚刚说话的那神态……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傻了？陵老爷子更是心思微动，被陵碧落刚刚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态惊讶到，他脑中立马想到刚才老和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命魂归位？那不是说他家小落以前没命魂？陵老爷子习武几十年，自然看得出眼前这素袍老僧是有真本事的，从那包容万象悲悯众生的眼神也能得到映证，这样一位高僧，无缘无故特地跑来跟他家小落说这一翻话，不可能吃饱了撑着胡扯，结合陵碧落刚刚的异样，陵老爷子渐渐嚼懂了老僧的话。难道小落天生痴傻就是因为没有命魂，才记不住事情，导致头脑发挥不出正常人的功能？若真是这样，那回归命魂的她，岂不是就……不傻了？按耐下心中翻涌的激动，陵老爷子等着素袍老僧接下来的话。人群里刚刚悄然跑开的程峰带着他父亲挤了进来，一路上他简短的跟父亲说了刚看到的怪异事，程父立马跟了过来，掠过人群，程父一眼看到人群中，陵碧落那紧抿的唇和清凌的眼神，一股肃然清冷的气质从她清秀的脸庞上透出来。程父心下一动，再看向面她而站的老僧。只见素袍老僧淡然笑笑，神色微悯。“既然是‘归’，便无错归之理，施主不必忧心，大可放下以往安然度日。不过希望施主心记老僧一言：新朝不念旧朝事，活在当下，莫为执念狂。”陵碧落原本肃然敬畏的心，在听到后面这话后被冲淡了一大截。这和尚虽然眉眼悲慈，可这话里的内容与这口气，一副预言她会为了前世的事情而在这一世掀风起浪似的！可笑不可笑？时过千年，物换星移，她哪有什么执念还会影响到这一世？就算是古雪柔那个女人从陵皇域跑出来招惹她，换了这样的身份，她也不会轻易就与她计较，何来执念一说？前世今生，和尚这一种生物就没带给她好印象过，都特地跑来跟她说一堆，还扬言赠她一句话，却都说得不清不楚。她心中起恙，张口的话也失了客气与谦恭。“老和尚，敢不敢说得再直白一点？我又不是佛门中人，参不透你那些深奥的禅理。”陵老爷子心理打了个突，为陵碧落这判若两人的神态与做派而震惊尴尬。素袍老僧却并没有因为陵碧落的语气不好而有任何愠色，他单掌执于胸前，轻轻摇首：“天机不可泄露，老僧言尽于此，施主保重。”说完，便转身带着一直在偷偷打量陵碧落的小和尚走出了人群，只是没有继续往东走，而是朝他来的路原路往回走了。目的已达，自当返程。老僧一走，人群就哗然了。若说之前陵碧落那突然变了气质一样的情况只是偶然，那现在眼前这个少女，微恙而凛眉的神态，清冷淡漠的眼神，已经完全拉开了众人对傻子陵碧落的印象，当真是……“陵家傻小落真不傻了……”有人开始低呼出声。“刚你看清那高僧做什么了吗？有没有往傻小落额头上点一下什么的？”路人甲惊奇的问。“我被挡在后面没看清呀！”路人乙惋惜摇头。“对！肯定是那和尚点化了什么。”路人丙煞有其事的点头。“那这是得道高僧啊！哎呀！刚怎么没请他帮我家小花点下呢，能把傻子给点正常，那正常人岂不是能点得更聪明？”一位大婶惋惜得肉疼得拍大腿。这些人都还没离开现场，就已经传出了不符事实的版本，让陵老爷子好气又好笑，不过他心下惦记着陵碧落的异样，没再让这群长舌妇继续呱呱叫，忙让大家散了把陵碧落拉进了屋。杨芋和程峰自然没有走，连同程峰的父亲程洪一起随着进了屋，三人一脸的惊奇与欣喜。“小落，你……你真不傻了？”杨芋一张苹果脸笑得更圆了，细小的双眼亮晶晶的把陵碧落盯住。她很是欣喜看到陵碧落脸上这种不同以往的肃然表情，这种正常人才有的表情，很直接地带给她一种陵碧落变聪明了的视觉冲击，要知道她甚至有几次做梦都梦到小落不傻了。“芋子你可真不会说话，还在那里傻不傻的，要说变聪明了！”程峰数落着杨芋，带着两人习惯的模式。陵老爷子把陵碧落拉到屋里坐下，神色激动地问：“小落，那个高僧说的话，你真听懂了？”老爷子指的是那句命魂归位、三魂合一的话，虽然怪力乱神了点，匪夷所思了点，但若小落从此就这么恢复了正常，还计较那些干什么，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陵碧落其实也是靠自己猜悟的，前世在21世纪的她可是个正常人，穿越过后她意识融入古代那具新的身体，那时候也有个和尚说她是易魂之主，怕正是因为她带走了自己的命魂，且一活就是一千年，才导致这一世的她一出生就没有命魂。她不懂玄学，但顾名思义，命魂应该是三魂中的主魂，没有命魂，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大脑，自然无法发挥出正常功能。没想到，这一世这具身体之所以痴傻，竟然还是她前世的穿越造成的。而老和尚说的“归”无错归之理，看来，前几天死亡林的两王相见，亦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分离的魂，终有一日得再融合。那她也不用再担心回到那具不老不死的身体里了。重生后一直悬着的心得以放松，陵碧落对上陵老爷子闪着泪光的老眼，轻轻漾开一抹轻浅的微笑。“爷爷，我好了。这些年，您辛苦了。”不不需要太多的解释，陵碧落知道，这时候，他们只需要一个答案定心。她也不适合多讲，一切，慢慢交给时间吧。当晚，陵老爷子把平时挺照顾陵碧落的程峰一家和杨芋一家都叫到了家里吃晚饭。老爷子心情大好，把他本准备存到过年的腊味全部拿了出来，分出大半送给了杨芋和程峰家，剩下的全拿来做了一桌好菜，还拿出了瓶自酿的谷酒与程洪还有杨芋父亲杨万舟一起畅饮起来。饭桌上，除了陵碧落本人比较淡然外，其他人都全笑得无比开怀。就连关在笼子里的兔子似乎都感染到了这畅快的气氛，三瓣嘴里发出细小的代表高兴的吱吱声，在笼子里左窜右跳。当晚老爷子竟然给喝醉了，等到他睡沉，外面夜色如墨时，陵碧落换上衣服悄然飞身下了楼。农村深秋的夜里，总有一些虫子会给夜色增加点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声音，然而一进入死亡林，所有的声音被隔绝在树林外，月光也被茂密的枝叶挡住照不进来，黑漆漆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白天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如墨的夜色下平添一股鬼森之气。让陵碧落庆幸的是，她的夜视能力竟然不比之前那具身体差，就像某些能力是伴随灵魂而走似的，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变换而消失。用轻功跃到树林中央，远远的，陵碧落看到一颗大树下杂草丛中躺着的白影。穿过膝盖高的杂草，陵碧落走到地上白色的裙脚边。两天时间，尸体并没有任何变化，长生不死的躯体，即使没有了灵魂也仍然保持着它的特性。陵碧落站在她脚头，静静看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除了皮肤有些苍白，身体没有生机，它看起来就像是陷入沉睡中的少女，宁静永恒。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陵碧落只感慨了会儿，便拿出工具在尸体旁边选了块地方开始挖坑。待半米深的人形长坑挖好，陵碧落把尸体抬了进去，拿出一封她今天偷偷写好的信塞进尸体的衣怀中，没再多看一眼，迅速将泥土盖了上去，填平坑后，又拿了点杂草做好掩饰，直到看不出来异样，她才又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