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唱着一支孤独的歌,在荒野听如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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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虽有千百种爱的诠释,可对她来说,爱一个人就是,明知爱他会令自己伤筋动骨,却依旧无法停止。爱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他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你就想朝他走过去。}刚进酒店,大堂值班经理就朝他们走了过来,“顾小姐,傅先生,阮董来了,在等你们。”
  
  阮阮一愣。外公怎么来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微变。
  
  经理领他们上去,进了电梯,阮阮按了他们住的楼层数,说:“我想先回房间去洗个脸,十二,你等我,我们一起上去。”
  
  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看着镜中人苍白的面孔,她从包里翻出一支口红。她是从不化妆的,这支口红是风菱去年圣诞节时送她的礼物,两人一人一支,一模一样的。她就在圣诞节那天用过一次。这支口红颜色很娇艳,她抹在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令她的气色瞬间好了许多。她伸手捏了捏脸颊,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转身走出去。
  
  傅西洲看到她擦得娇艳的红唇,愣了愣,蹙眉说:“这个颜色太艳了,不适合你。”
  
  阮阮低了低头,说:“走吧。”
  
  阮荣升在酒店顶层有专门的休息室,阮阮推门进去,他正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对他们的招呼声置若罔闻。
  
  阮阮走到他身边,笑着问:“外公,您怎么突然来了啊?也不说一声。”
  
  阮荣升没有接腔,转身拿起书桌上一摞东西,“啪嗒”一声,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他望向傅西洲,怒道:“你给我解释下,这些是什么?”
  
  阮阮离书桌很近,一眼扫过去,散落在桌面的数张照片全数映入眼帘。其中一张照片,同她手机上收到的那条彩信,一模一样。
  
  她身体忍不住微颤了下,咬紧嘴唇,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外公果然也知道了,他是为此而来。
  
  傅西洲走到桌边,拿起那摞照片。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照片里的人物与场景,他一点也不陌生。医院的门口,他从救护车上抱下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脸色惨白,紧闭着眼,长长的卷发垂落在他手臂。他抱着她匆匆走在医院大厅里。他在窗口办理住院手续、缴费。他低着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他倚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窗台上抽烟……一张张照片,一帧帧连拍,将他一系列的表情都生动地抓拍了下来。
  
  照片右下角有显示拍照时间,正是他们举行婚礼的那天。
  
  房间里一时静得可怕。
  
  阮荣升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说你没能出席婚礼,是因为你妈妈出事了。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妈妈?傅西洲,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个比你还年轻的妈妈了!”他指着傅西洲,手指发抖,脸色因愤怒而微微潮红。
  
  两个男人离得很近,阮荣升的手指都快扫到傅西洲的脸上。
  
  阮阮走上前,挡在傅西洲身前,“外公,您先别生气,您身体才刚好呢,别气坏了身子。”
  
  阮荣升瞪她:“你给我让开!”
  
  她站着不动,侧身从傅西洲手里拿过那摞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然后抬起头冲阮荣升笑着说:“您就为这几张照片这么生气啊?我知道这件事呀,西洲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她的语气又轻松又随意。
  
  傅西洲一怔。
  
  阮荣升也是一怔:“你知道?”
  
  她依旧笑着:“是啊,我知道。而且,也是我让他跟您说,他之所以没能出席婚礼,是因为他妈妈出了事。外公,您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她低了低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她背对着他,傅西洲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低头温顺的瘦削背影,令他心里忽然就有点难受。
  
  阮荣升沉吟了下,厉声说:“丫头,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阮阮握紧手指,抬起头来,直视着老人宛如豹子般的凌厉眼神,“扑哧”笑了。她靠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外公,您干嘛呢,玩心理战呀?别说我啦,任何人在您的眼神下,都会主动投降的!”她其实很少对阮荣升撒娇,她也不擅长做这种事,但此时此刻,她顾不得了,也别无他法。
  
  见她这样,阮荣升表情柔和了一点,外人都传他冷酷,就连对唯一的孙子都毫不手软,确实是这样,但对阮阮这个外孙女,却是个例外。
  
  他望向沉默不语的傅西洲,哼道:“我不是小女孩儿,别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把我糊弄过去。”他指着照片,“你说,这女人到底是谁?”
  
  傅西洲刚想开口,就被阮阮打断了。
  
  “啊……”她低呼一声,手捂着腹部,弓着身子蹲在地上,神色痛苦。
  
  “阮阮?”傅西洲蹲下身去,扶着她的肩膀。
  
  “丫头,你怎么了?”阮荣升急问。
  
  “我……肚子……好痛……”她说得极为吃力。
  
  阮荣升急声吩咐:“快,快,把她抱到床上去。赶紧叫医生。”
  
  傅西洲抱起她正准备送到卧室的床上,阮阮忽然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臂上使劲掐了下,微喘着气说:“外公……我要回我的房间……”
  
  傅西洲一愣,然后全明白了。
  
  阮荣升不疑有他,只说:“那快抱她下去,我打电话叫医生。”
  
  出了门,一切疼痛症状自动消失。她舒了口气,想下来,却被傅西洲紧紧抱住。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走进电梯,下楼,进房间,然后放到床上。
  
  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让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她闭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擅长撒谎,更别说在阮荣升面前演戏了,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如果再不离开,她真的担心自己无法继续演下去了。
  
  心里明明那么难过的啊,还要假装微笑,这实在太难了。
  
  她睁开眼,对上傅西洲的视线。他坐在床边,正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幽深的眸中,看不清他的情绪。
  
  她轻轻地开口:“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对外公撒谎。”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最讨厌的就是谎言,没想到我自己有一天竟然也可以如此自如地说。我忽然发现,有的时候,谎言能让事情变得简单。”
  
  “对不起,阮阮。”傅西洲低声说,他双手掩面,这句“对不起”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他似乎总是在对她说对不起,可仍旧一次又一次带给她伤害。“那些照片……”
  
  “十二!”她打断他,“医生怎么还没来?我是真的有点儿难受,大概是昨晚露营的时候着凉了,你先去帮我买点感冒药,好不好?”
  
  “阮阮……”
  
  “快去啦,酒店附近就有个药房。”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过半张脸:“我头晕,我先睡一会儿。”
  
  他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起身去买药。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房间里,阮阮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望着屋顶,呆呆发怔。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听到他的解释。照片上那个女人是谁?她疯了般想知道,可她又那么害怕听到答案。能让他抛下他们的婚礼而赶过去的女人,答案不言而喻。
  
  她闭了闭眼,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不是没仔细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热情,他的冷淡,她的郑重,他的漫不经心。她以为他性格如此,总有一天,她会打动他。她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却从没有想过最最重要的一点,也许曾想过,但她选择了忽略,那就是,他并不爱她。
  
  直至这一刻,她才忽然醒悟。
  
  原来,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位置。
  
  可是,令她更痛的是,她明知如此,却依旧无法不去爱他,无法放开他。“爱”这个字,写起来如此简单,这世间却有千百种诠释,别人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可对她来说,爱一个人就是,明知爱他会令自己心痛、落泪、伤筋动骨,却依旧无法停止。
  
  爱是情不自禁,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一件事。他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你就想朝他走过去。
  
  傅西洲站在药柜前,导购小姐殷勤询问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心里有点乱。他以为她会质问,会发脾气,可她却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她外公面前撒谎维护他,最后选择了逃避与缄默,这令他更难受。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神游。
  
  掏出手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走到药店外面,才按下接通键。
  
  轻笑声透过电流传过来:“我亲爱的弟弟,可还满意我送你的结婚大礼?虽然有点迟了,但我总算也没食言呢。
  
  ”
  
  傅西洲咬牙切齿:“傅、云、深!”如他所料,那些照片,是他让人偷拍的。
  
  “不用太感谢我哦!应该的。”
  
  “有什么冲我来,我警告你,别动她!”
  
  “哟,这话一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对她多深情呢!阮家那小姑娘,就是被你这种假惺惺的态度蒙蔽了双眼吧。”
  
  傅西洲冷声说:“很好,你没忘记,她是阮家的。你以为你对她动手,阮老会放过你?”
  
  傅云深继续笑着说:“我想,阮老应该会感谢我吧,帮他识清你的真面目。”他顿了顿,叹息般地说:“我亲爱的弟弟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呢,又想佳人在怀,又想事业得力……”
  
  傅西洲狠狠地按了挂断键。
  
  回到酒店房间,阮荣升同医生正准备离开,虽然看见了他手里的药袋,但他还是忍不住责怪道:“明明知道阮阮不舒服,你还让她一个人待着。”
  
  他还没说什么,阮阮的声音就从卧室里传出来:“外公,是我让他去帮我买药的。”
  
  “你呀!懒得管你了!”阮荣升气呼呼地离开了。
  
  他倒了开水,拆开药片,喂到她嘴里。
  
  阮阮皱着眉吞下药片,“好苦啊。”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发热了,她的脸色也比之前更苍白,“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头:“不要。刚刚医生也看过了,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吃颗药睡一觉就好了。我讨厌去医院。”
  
  他帮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他起身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拉住他:“十二。”她往床里面移了移,仰头望着他,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她的声音娇娇的:“你陪我。”
  
  “好。”
  
  他上床,顺手将床头的台灯关掉,还是傍晚的光景,但因为放下了厚重的窗帘,灯一关,房间里立刻漆黑一片。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阮阮拉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也没有靠近他,就只是那样牵着他的手。她手心温热,而他的指尖却是凉凉的,她握着好久,却怎么也握不热。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
  
  静谧漆黑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绵长的呼吸声。
  
  良久,她低低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十二。”
  
  “嗯。”
  
  “仅此一次。”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沉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这个人很笨的,决定相信一个人后,就会一直相信他。”
  
  “所以,请你不要再骗我。”
  
  “永远,永远都不要。”
  
  他听到了哽咽声,虽然她已经竭力在控制,但她的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来,汹涌地爬满了她整张脸庞。
  
  她咬紧唇,任眼泪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流淌。
  
  忽然,她脸上一重,他的手掌覆在她脸上,接着,她整个人都被他捞到了怀里。
  
  他抱着她,闭了闭眼,沉沉的声音响起在她头顶:“好,我答应你。”
  
  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境下,很容易就走神,做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事情来。后来傅西洲总在想,那个傍晚,自己为什么会对阮阮许下那样一个承诺。要知道,谎言在一开始就在他们的世界里存在了,而在往后,要做到永远不对她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能说,这几乎是让他把自己赤裸直白地敞开在她面前。
  
  于他来讲,这真的是个非常非常沉重的承诺。但他在那一刻,听到她轻如羽毛般的声音,听到她压抑的哽咽,手掌覆在她汹涌的泪水上,她蜷缩在他的怀抱里、紧紧地抱着他时,她传递而来的那种信任与依赖,令他走了神,令他心里忽然变得特别柔软。而说出那个承诺的男人,仿佛是灵魂出窍的另一个他。
  
  而阮阮,因为他的拥抱,以及这个承诺,她再一次选择了原谅。
  
  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难过时的一个怀抱。这个傻傻的女孩儿,只要给她一点点温情,她就可以在伤害中满血复活。
  
  阮阮的感冒不是很严重,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就恢复了。
  
  她去学校交论文初稿,她的成绩虽然不是最拔尖的,但这四年来,从不缺课,每次作业也交得及时又完成得还不错,加上她性格温婉安静,带她的林教授对她印象很好,见了她,就忍不住多聊了几句,见她没有留校考研的打算还有点惋惜。
  
  “以你的成绩,努力一下,升本校研究生完全没有问题的。”林教授说。
  
  阮阮说:“我想回老家。”
  
  林教授表示理解:“那工作呢?你有什么打算?”很多大四生不是在实习,就是已经签下了单位。
  
  “莲城有中南地区最大的花卉培育基地,我想去那里工作。”
  
  林教授说:“你说的那个基地,我有个老同学正好在那里工作,要不要我帮你写个推荐信?”
  
  阮阮摇头:“谢谢老师,不用了,我想自己先投简历试试看。”
  
  这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从来都是不卑不亢,不奉承也不强争,林教授欣慰地点点头:“论文我看了再联系你吧。”
  
  阮阮转而去了女生宿舍。自从她与傅西洲重逢后,就长时间待在了莲城,宿舍里其他三个女孩子在大四下学期纷纷找到了实习的单位,也很少待在宿舍里。她与她们的关系,和睦但不亲密,就连她结婚,都没有告诉室友们。
  
  她看起来很好相处,会加入女生们的话题,谁需要帮忙只要在她能力范围内的她二话不说,但却再也没有人能如同风菱一般,走进她的内心深处,与她无话不谈。
  
  这么多年来,她只得风菱一个密友,但于她来说,足够了。
  
  宿舍里如她所料,没有人在,四张床位,只有一张下铺是铺着被子的,但看情形,它的主人也有好多天没有回来住过了。阳台上她们一起种植的盆栽,倒是依旧郁郁葱葱的。
  
  阮阮在宿舍里转悠了一圈,给所有的植物一一浇过水,然后将宿舍打扫了一遍,才离开。
  
  她下楼,去宿管处退了宿舍钥匙。她站在小径上,回头望着这栋住了快四年的房子,离愁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
  
  再见了,我的青春时光。
  
  傅西洲与阮阮当天下午就飞回了莲城。
  
  刚下飞机,傅西洲就接到傅凌天的电话,让他带阮阮回傅家老宅吃晚饭。婚礼一事,傅家自知失礼,但以傅阮两家在莲城的声望,隔着几天又补办一场婚礼,也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傅凌天才会亲自在家设宴,向阮家赔罪。
  
  傅西洲说:“我先回公司处理点事情,你也回家把要搬过去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晚点过去接你。”
  
  阮阮点点头,其实要搬去他们新家的东西在婚礼前一晚就都收拾好了,她的东西不多,就一些随身衣物。
  
  司机先送傅西洲回公司,下车时,阮阮忽然叫住他。
  
  他问:“怎么了?”
  
  她朝驾驶室望了眼,而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身体一僵。
  
  她已迅速退开,低着头轻声说:“我等你。”
  
  风菱听说她晚上要出席家宴,便主动跑过来帮她选衣服与化妆。
  
  阮阮觉得她有点隆重了,一家人吃个饭而已,干嘛还要特意打扮啊?
  
  风菱瞪她一眼:“就说你傻吧,傅家那种家庭,最注重脸面,哪怕在家吃饭,那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这是礼仪!”她顿了顿,说:“更何况,这也算是给你与傅西洲补的一个小仪式吧,正式见家长呢!你必须漂亮!”
  
  “真麻烦。”阮阮受不了地坐下来任她折腾。
  
  风菱帮她带了件裙子来,草绿色长裙,款式简洁却不失精致,不会显得很成熟,但也不失淑女风范,纯粹的绿色很衬阮阮细白的皮肤。齐肩黑发披散下来,安安静静的秀逸,仿佛初夏里一抹清风。
  
  风菱忍不住“哇”了一声:“快请我做你的私人设计师吧,大小姐!”
  
  阮阮嗔道:“才华横溢的风大设计师,我可请不起哦!”她扯了扯裙子,浑身不自在:“还是衬衣牛仔裤舒服啊。”
  
  风菱白了她一眼,帮她整了整裙子,摸着她细瘦的腰身说:“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还有脸,感觉也瘦了。人家度蜜月回来都是面色红润,你怎么气色这么不好啊?”风菱想到什么,附在阮阮耳边坏笑道:“你家老公虐待你了?瞧你这小身板……”
  
  “什么呀!”阮阮的脸忍不住红了,瞪着风菱,“你呀,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太想我了,所以觉得我这也瘦了那也瘦了。”
  
  “是啊是啊!”风菱哈哈大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赶紧给你哥哥打个电话吧,他联系不上你,就不停地找我,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因为顾恒止对这桩婚礼的反对,以及他对傅西洲的态度,阮阮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同他联系。
  
  这下被风菱说起来,她倒真的有点内疚了。
  
  电话打过去,她刚叫了句“哥哥”,顾恒止就在那端哼道:“哥哥?谁是你哥哥啊?别乱喊。”
  
  “好啦,我亲爱的哥哥,我知道你最最最最好啦,我错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也只有在顾恒止面前,她才用这种小女孩般的语气撒娇,仿佛小时候那样。
  
  风菱在一边听得直抖鸡皮疙瘩。
  
  每次犯了错或者有求于他,她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偏偏顾恒止拿这个时候的她最没有办法,毫无抵抗力,他在心底叹口气,这些天来所有的坏情绪顷刻都消失了。
  
  他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阮阮知道他是原谅了她,嘻嘻一笑:“哥哥教训的是!”
  
  “今晚请我吃大餐谢罪,哼!”顾恒止说。
  
  阮阮说:“今晚不行,傅西洲的爷爷请吃饭,我外公也在,我不能缺席的。”
  
  顾恒止一听,什么都没说,“啪”的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顾恒止出现在阮家。
  
  他看到阮阮换好了礼服,还特意化了个淡妆,神色更冷了几分。他对正在收拾化妆包的风菱说:“风菱,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阮阮有话说。”
  
  “哥哥,叮当又不是外人。”阮阮皱眉,其实顾恒止想说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风菱拉了拉她:“阮阮,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阮阮看着顾恒止,严肃又郑重地说:“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
  
  顾恒止提高声音:“阮阮!”
  
  “那个人,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桩婚姻,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哥哥,请你尊重我,并且祝福我。”她微微仰着头,神色坚定。
  
  他看着她,眼前这个一脸倔强的女子,真的是他心里那个任何时候都淡然、散漫,对很多东西都不争、无所谓的小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