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每一笔我都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因为每一次都让我想忘都忘不掉！
94年，李海结婚，爸借走了家里的两千五百块钱。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家里总共存款只有2785.5块，剩下的钱要过完一个冬天，还要置办年货过年。
但是李芸说爸都找到家里来了，又是弟弟结婚的大事，不能不帮。
她既然决定了，我很少会反对，就算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我们仍然咬牙借了。
那一年冬天，我们一家为了省钱，只能吃自家地里种的白萝卜。
别说吃肉了，炒菜的时候连油都舍不得多放一点。
小洛那个时候才4岁，他还不知道家里穷，在连续吃了两个月的萝卜后，他哭得很厉害，问我为什么只能吃萝卜，还哭闹着不肯吃饭。
可是不吃萝卜，家里也没其他菜可以吃。
直到现在为止，小洛最讨厌的菜就是萝卜，我们家再也没用白萝卜炒过菜。”
陈国明说到这里的时候，房间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滋生。
李明启神色变了变，他当时只想着借钱，哪里会去管陈洛家里在那之后过得怎么样。
“96年，于秀芹说要在镇上开一家饭馆，又是爸出面来找我们借钱。
您说大姐、二姐她们都出了钱，我们家多少借一点。
那个时候，我们家依然很穷，小洛那个时候穿的衣服，都是他堂哥穿剩下的。
但是我们还是拿出了三千块钱来，借给了你们。
可结果却是，我们去你们家餐馆的时候，于秀芹指着李芸说，‘三姐，你穿得这么破，就别往门口站了，客人们看到你这样，都不来吃饭了’。”
陈洛神色在这一刻骤然冷了下来，心中无法克制地生出了一股杀意来，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李芸曾经遭受过于秀芹这个女人这样的羞辱。
不过，陈洛转念一想倒是明白了，这样的事情，父母想起来只怕都会感觉难受，自然不会对他讲。
陈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将心中的那股杀意给压制了下去。
换做其他人，陈洛只怕根本就不会管，先杀了再说。
虽然陈洛早就没把这些人当亲戚了，可他们终究是李芸的至亲，他最多只能给这些人一些惨痛的教训。
江君彦夫妇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出现了变化，这个时候看向李海一家的时候，已经透着掩饰不住的鄙夷了。
他们根本没有怀疑陈国明所说的这些事情，他语气中的那种痛苦，加上于秀琴脸上那难堪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97年，我和李芸刚把地里的粮食卖了，李海又找上门来了，说要进镇上的财政所，需要点钱去打点关系。
我当时就劝李芸不要借了，因为他们借了之后从来不提还的事情，而且每次去他们家，还要受一顿白眼。
可是她心软，李海软磨硬泡了一天，她还是同意借了，当时借的是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