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赛尔刚进帐篷,见到睁开了双眼的伤者,不禁吃了一惊。
他几步跑过去,跪在她的旁边,“你感觉怎么样?”
晓歌没有作答,她的视线慢慢移动,落在了卡特斯医生身后的那个黑发的青年身上。
“不用怕,我们都是医生,晓歌。”沈苍夜接道。
顿了两秒,突然间感觉到不妥,一时间嘴快了,他赶紧改口,“咳咳,这位黎博利女士。”
下意识的称呼,已经完全调动了对方那一道名为“警惕”的神经。
伤者望向他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锐利。
沈苍夜赶紧补充了一句,“嗯,之前我看到了你脖子上的士兵牌,cantabile——这是你的名字吗?”
安赛尔也注意到了黎博利女孩脖子上的银色铭牌,“啊,晓歌女士,你现在能回忆起什么吗?关于你受伤之前的事情。”
晓歌微微皱起了眉头,依然死死盯着沈苍夜。
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一直在半昏半醒中。
朦胧里,她见到过这个人的脸。
不久之前在碎石坡之下,还有刚才他查找她的行装,又拿起她颈上的银牌,确认她的身份……
晓歌,cantabile——他为什么知道她这个代号的通用语发音?
“1437”,“晓歌”……那个组织的教官常用这两个代号来称呼她。
那眼前这个人,他是不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人?
可以说得上是骇人的出身,令晓歌对一切都充满了猜疑。
曾经在那个黑暗的组织里,她被逼着干一些贩卖军火、押送犯人、清除异己的脏活。
而今,她逃离了那个组织,却还笼罩在其阴影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那个她已经忘却的过去会追上她。
眼下的场景,让她感到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要挣脱,想要逃离。
她清楚记得,十几年前,几乎一样的场景,一个人,她的那位“教官”拯救了她的生命……最后,教官反过来把她送到了地狱。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选择抛弃所有的救赎和施舍,一个人死在原地。
晓歌没法反抗,她太过虚弱,连连动动手指都很艰难。
她只能眯起眼睛,一言不发。
安赛尔见她不愿意说话,叹一口气,说:“沈哥,她好像不肯说话呀。”
沈苍夜摇摇头,“可能还没恢复,别打扰她了。”
两个人离开了帐篷。
晓歌的视线狠狠盯着那个炎国男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