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骤然失重感袭来,当恢复视野后,京澄眼前尽管依旧还是茫茫雪域,但所处的也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地方了。
小挪移符,蕴含空间的混沌气息,凡人也可使用,作用就是按照原坐标,随机择出个方向瞬移三百里。
这也是京澄会选择和雪匪见面的缘由。
起初离开冰川时,京澄从乾坤袋中掏出有用,且能用的东西后,就跟云中涧商量好了。
如果迫不得已,发生和雪匪当面对峙的情况,那就先尝试相对最稳妥的谈判,要是失败就使用小挪移符。
而这个过程中,再根据情况斟酌是否要挑选个幸运鹅享受惊喜大礼。
毕竟‘大礼’是具备唯一性质,且针对单体的,所以对于这种可能扭转局面的手段,自然要仔细斟酌,用在最合适的时候。
眼下,哪怕相隔数百里,可京澄还是能捕捉到极远处那雷龙翻滚的天空,给整片大地带来的震颤,光是那股隐隐传来的余威,都足以使生灵匍匐恐惧,祈祷神恩。
这也是掩于乾坤袋的神物,但其实京澄事先也并没有取出,只是瞬移前的最后一刻时,才将它取出来放在昨日那只翱鹰死后的尸骨上。
它名为‘劫击木’,据云中涧所说,是她曾经筑台雷劫后,一片废墟焦土当中唯独的存留物,其中具备着摧毁劫者但未成的隆隆雷劫的最后一丝不甘雷意,只要暴露在空气当中,就会牵引雷霆,对沾染上的首个气息,降下劫罚。
威能则是和云中涧当时所渡的雷劫相同,哪怕只有一道,筑台之下也基本必死无疑。
该说不说...不愧是云中涧吗,筑台就碰雷劫了。
现在这个幸运鹅是谁也很显然了,倒不是京澄不想杀大的,只是就算把雪林虎劈死,也并不意味剩下的几个雪贼就一定群龙无首放弃追杀。
只要那个占据高空视野的空鹰还存在,她还是一样会暴露踪迹。
所以综合考虑下,就选择那个魁梧女人。
刚好小气的京澄,也还记着仇呢。
反正眼下那些雪匪想再从这片茫茫雪域当中找到京澄,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毕竟据云中涧所说,自己身上好似有层无形的薄膜,隔断了自身的气息和外人的感知,这也意味着只要没有知晓她行踪的途径,就很难去针对性的准确寻找,尤其是在这种不知多么广袤的雪域当中。
倒也是,现在想想其实先前就该察觉这些了,比如冰川深窟当中,明明相隔不算太远,身为架桥极巅的凶兽黑鳞鹰,却都没有感知到自身的气息。
那层勃勃生机绿芒么...京澄难免又想起了明月桥,毕竟这人口中可是说项链是自动救主的,但从冰川深窟的场景,她怎么看都是有人在操控啊。
不过就算询问,以明月桥展现的冷淡,大概率也不会理会吧,所以她也就不再多想了,等有机会再说吧。
总之看着远方天空那隐隐未散去的黑厚乌云,京澄目光平静。
看来是不死不休了呢。
事到如今,讨论谁对谁错也没有任何意义,尽管他们绑了京澄想决定她的命运当人货贩卖,可京澄也借助他们的计划抢了地宝,且根据那个雪贼头子的言语,还好似不知为何整的他兄弟一个残一个死。
所以这件事本身就没有真正意义的对错,京澄的性格也注定她不会去找借口,比如对方先动手,自己收取代价情有可原之类的。
无非就是由于各自的利益摩擦产生的现状罢了,换句话来说,就算谋划地宝的对方是和她没有任何交际的人,但她也还是会坦诚的说,只要情况允许,就一定会去抢。
而这时,她背上皮革袋子当中的云中涧,则淡淡开口道。
“我该尝试落到别处的,不然也不必让你遭遇这些。”
京澄微微表现出无奈,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她当然清楚按照云中涧当时伤势来看,或许光是落在这片雪域,都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只是奈何对方总是这样,喜欢把事情往肩头揽。
所以她也只是道。
“别说这些了,没你我都活不下来。”
说完,她还似是调侃的道。
“还有,要是没这般境遇,我都不知晓自身有如此大的毅力,也算是不错的磨砺经历吧。”
闻言,云中涧沉吟。
回想着助自己醒来的话语,以及自己醒来是看见的身形,片刻后她清眸当中浮现浅浅波澜,寒风刮来,面纱时而掀动一角,好似隐隐露出了她那有着浅笑幅度的唇间。
不错的经历吗...
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就连这片死寂冰冷的雪域,都在明明没有对任何地方产生过情感的她眼中,有些特殊了起来。
总之看了眼手心当中最后一道小挪移符,知晓这是关键时刻底牌的京澄,将她妥善放置后,便也开始迈步。
风雪缥缈,像织成的白网,渐渐模糊了两人在这片银海当中,好似合二为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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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五十六个日夜过去。
某处雪层下的庇护洞穴,不算太宽敞的空间内,燃着的柴堆是唯独的照明和温暖,而摇曳的火光倒映的出的场景,则是京澄搀扶着云中涧,在帮助她做着康复训练。
直至现在,云中涧能够一定程度的勉强活动身体了,尽管很是不协调,需要京澄的帮助,但这也毋庸置疑是绝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