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熟不可忍。
应宇熙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安华却已率先开口,与安溪对峙而立,不卑不亢:“大皇女此言差矣,所谓贤,是持家守道,贤良淑德,而非出身家世,所从之职,大皇女看的,究竟是贤,还是名?”
“你……!”安溪没想到她竟然敢公然反驳,更加恼羞成怒:“在外抛头露面搔首弄姿的男子,能干净到哪里去?”
“大皇女有所不知,男子起舞,是上庸国最高礼仪,此为尊敬,而非俗媚。”安华看着她,从容不迫道:“《国史》之中,《礼》篇有明确记载,难道大皇女不知道吗?”
安溪的脸刷一下红了。
淮宁国人都知道,安溪虽然不是目不识丁之辈,但对文书古词一窍不通,安华这话已经不是名言挑衅,而赤\/裸裸的羞辱。安溪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正要出言回击,这时,国主豁然站将起来,“够了!”一声叱咤,满堂肃静。
安溪显然没想到母亲会因为一个舞姬,当着王公大臣,如此怒斥自己,当即就愣住了。国主随之又扫来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不要再给我丢脸了”,适才还飞扬跋扈的安溪立刻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国主紫袍持身,一脸庄\/严道:“这位乃上庸国世子,应宇熙,不得无礼。”
话一失地,满堂惊诧。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个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堂堂上庸国世子,首次面见淮宁国国主,登台献舞,如此国之大事,在座群臣之中,竟无一人知晓。这也怪不得他们把这琼枝玉树般的男子,单纯地当作一个舞姬吧?都如是想着,也没人为自己适才不当言行道歉,之前浅浅行了一礼,以示敬意。但安华却愣怔在了原地。
“你是、上庸国世子?”看着水榭之上的男人,安华那张素来临危不惧的脸,露出鲜有的不可思议之色:“你不是说你是商人之子……”
“谎称身份实属无奈。”应宇熙颔首抱歉:“还请镇淮王不要介意。”
一国世子偷跑出宫,必然是要改名换字,不会以世子的名义招摇过市,然则遇到仇家或是敌国将领,实在难以善了。安华表示理解,这才揖手一礼,态度也旋即生疏冷淡起来:“世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一路辛苦,适才群臣不知,言语之上,多有得罪。”
“不妨事,是我故意不让侍卫通传的。”应宇熙道:“听闻镇淮王今日举办庆功宴,我受镇淮王救命之恩,今日以舞答谢,也借此机会,向国主送上贺礼,以示两国友好。”
水榭歌台之上,婆娑起舞之妙,应宇熙毓秀挺拔,颀长身段,一袭白衣水袖,时而舞出仙风道骨的清冷美,时而又似细水长流的阴柔美。轻歌曼舞,白练竖飞间,如百舸争流,给人荡气回肠的振奋,翩翩回收时,又似蜿蜒溪水,给人细水长流之温柔。
分明一袖一裙,素衣缚身,却舞出百花齐放的缤纷。
所有人都陷入这绝美的舞姿中。
……
宴席结束,简一揣着一肚子美味佳肴,跟个怀胎五月的孕妇似的,叉着后腰上了马车。因弈南初的‘严加看管’,应宇熙后半场那场令所有人拍案叫绝的奇舞,简一只是余光扫到了一星半点,也叹为观止了好些时候。心道不愧是男女主的初见,果然是惊艳四座,惊心动魄。
一回到弈府,就见阿渊和一些小厮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简一正要凑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这群精明的小厮便率先发现了马车,但他们不仅不像往常一样,没有偷懒被当场抓获的心虚,还立刻迫不及待地簇拥上来。行了礼后,阿渊一脸的激动期待,紧忙问简一:“如何如何?”
没想到他们对香料之事如此热情关切,简一颇为感动,毕竟连她自己都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了。她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弈南初,于是也胸有成竹地镇定道:“应该是谈了不少大单。”